後來、後來在一個冷雨夜,少年再次歸來,卻是被阿采給趕走了,她說他是妖,人與妖,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
世間難得是成全。
她沒有辦法成全自己,因而失了他。
直至終老,阿采都是孤身一人。
“唉。”聽完了黃小牙講的故事,我重重地歎息一聲,難怪之前夜麟說我隻是被表象蒙蔽,不去透過表象看本質。
我站在草叢間,居高臨下地看著黃小牙,他偷偷瞄了一眼夜麟,拍了拍我的膝蓋安慰道:“不要太難過啦,其實夜大人說,他在來人間之後才知道原來生活還是可以那麼幸福的,和喜歡的人去做什麼都好,看一眼這世界都能少男心泛濫。”
我瞅著一臉陰沉的夜麟,不由得感歎:“很難想象夜大人在遇見我之前過的都是怎樣的生活。”
“撩妹,喝酒,忙工作。”黃小牙接話十分順溜。
我刷的一下看向了夜麟,本來還以為這家夥是個專情的人,誰知道以前竟然是個花花公子,難怪撩妹技能滿點!
一直沒有說話的夜麟開了口:“後來我才知道蛇仙為什麼幫你,當時的你抓蛇是為了救一個小姑娘,而那小姑娘,和蛇仙有著密切的關係。”
“原來如此,但是現在那條蛇仙為什麼揪著鍾小河不放?這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清楚。”
夜麟幹巴巴地回答。
想想也是,夜麟這樣的人,肯定對於和他無關的事情都不怎麼關注,但是……
“當初你是怎麼注意到我的?”
夜麟白了我一眼,刷的一下滑到距離我兩米遠,深刻地表示了對我的嫌棄。
我慌忙跟了上去,還沒走兩步,樹叢裏突然跳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鍾萱就站在路中央,攔住了我的去路。小家夥兩手叉腰,對著我就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嗯留下……留下節操來!”
我一臉黑線。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小心被你一杭哥哥打!”我俯身捏了捏鍾萱肉嘟嘟的小臉蛋,她卻是指著樹叢裏麵,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身上掛滿蒼耳子的鍾一杭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杭哥哥教的!”鍾萱說得理直氣壯,然後嘿嘿一笑,“姐姐,我看一杭哥哥挺喜歡你的,要不你們兩個在一起吧?”
周身驀然發冷,一定是夜麟的目光掃射過來,顯而易見,他有些生氣了。
我的臉僵了僵,然後綻放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好的啊。”
腰上被掐了一下,我痛得悶哼一聲,聽見夜麟在我耳邊陰測測地說:“晚上你等著!”
黃小牙哼著模糊的小調從旁邊大搖大擺地過去,那小調乍一聽來沒什麼,仔細聽聽就會發現他唱的是:“鬆子糖糖你在哪,鬆子糖糖我的最愛~”
然後黃小牙消失不見。
鍾一杭彈了鍾萱一個腦瓜崩兒,問我:“打聽到什麼事情了嗎?”
“這個初雨,是個有故事的人。”我自顧自地點點頭,回味著她跟我說過的話,“她和你哥絕壁有一腿,下次喊你哥過來,我們在一旁偷偷地觀察,應該能發現什麼。”
“我總覺得,我哥被蛇仙纏上,就和初雨有關係。”鍾一杭再也不是從前嬉皮笑臉的模樣,此刻他的表情無比嚴肅,看起來正經的很。
這麼一說我也突然覺得這事情很蹊蹺,再加上夜麟說的那句“這世上從來不乏癡男怨女”,難道說,是藥師引來了蛇仙?
我把疑惑告訴了鍾一杭,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有可能,你想啊,藥師本來就是有些神話色彩,跟巫師有的一拚,就很容易和這些東西牽扯上。”
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但轉機還在鍾小河的身上。
還沒到鍾家,鍾一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裏麵傳來鍾老爹焦急的聲音:“阿杭你快來,你哥哥好端端的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們現在在吳大娘家!”
“好!我馬上過去。”
一聽鍾小河出事了,鍾萱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小胖手不停地揉著眼角:“我不要小河哥哥有事,我不要我不要……”
“小河哥哥不會有事的。”
鍾一杭抱著鍾萱就往我師父家裏趕。
到地方的時候,香爐裏麵的香已經燒了一半,師父正在畫符咒,她嘴裏念念有詞,鍾老爹說她這是在給鍾小河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