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成全”兩個字,我自己也打了個哆嗦——讓他們兩個在一起,要麼謝顏活過來,要麼林老板丟掉性命。
於是我慌忙改口:“既然現在謝顏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們就該讓她安安心心地走,對不對?”
林老板抹去眼角的一滴淚:“是啊,阿顏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心願也該了了。可是我這心裏,不舍得哇……”
“老板,謝顏也希望看見你振作起來,對吧?”
好說歹說,林老板總算是被我說動了,他心情不好就差遣我去隔壁小賣部買了一紮啤酒來喝,林老板酒量好,因此我也不擔心。
他一邊喝一邊跟我講他三十五年的人生,絮絮叨叨的。
講到他創業失敗,我一看掛鍾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秋天本來白天就短,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我皺著眉頭,突然想起來今早晨那個背著包說要去伽洛山的小姑娘。
山裏動物多,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多,誰知道她會碰上什麼。
“哎呀!”我一拍大腿,“老板,我打著燈去找鍾姑娘吧,萬一她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也不好交待不是?”
“我跟你一起去。”林老板一張嘴就噴出來濃濃的酒氣。
“不用了老板,我自己去就行,你喝了那麼多酒。”說著我就去找來了大號手電筒。
“沒事沒事,你一個姑娘家也不方便。”林老板穿上外套,拿了一些必備工具,執意跟我進山。
外地人在山裏是很危險的,伽洛山地形複雜,本地大漢晚上進山都還要結伴,更別說她一個外地小姑娘。
我和林老板都熟悉地形,因此分開了去找,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山間的溪流邊,呼喊著鍾梨的名字。
不敢大聲喊,恐怕驚動了山神和一些野怪。
我在伽洛山兜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鍾梨,隻能帶著失望回去酒店。距離我們出門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林老板還沒有回來,忐忑之下我又到六樓看了看,居然有一個房間亮著燈,就是608。
我鼓起勇氣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清脆的回答:“誰呀?”
“我是店裏的員工蘇木,鍾小姐回來了啊。”
“是啊,山裏還不錯。”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絲喜氣。
我說了句“那就不打擾了”,然後下樓,居然剛剛好碰見林老板回來。
他的手裏牽著一個穿卡其色風衣的女人,風衣敞開了,裏麵是凸顯身材的旗袍。
“蘇木蘇木,你看誰回來了?”剛推開門,林老板就高興地問。
女人抬起手臂跟我打了個招呼,用機器人一般的音調說著:“你好,蘇木。”
是謝顏,她現在擁有了人的身體,但是……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