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棉花團長(1 / 2)

1936年6月1日,西北陝甘革命區:張家灣鎮。

一個身穿粗布灰色軍裝不過隻有十六七歲的小戰士站在土坡之上,手中握著一把六七成新的盒子炮,緊緊的目視著前方,就連揣在懷裏的紅薯都沒顧著拿出來吃。突然,這個小戰士的眼前湧起了滾滾的黃煙。看著那黃煙漸漸的後撤,這個半大小子的腿肚子緊的一崩,躥起了足足有兩尺來高。

“撤了!撤了!”

嘴裏麵一邊嚷著,將手裏的槍插回腰間,一溜煙的跑下了土坡。

在這土坡之下,還隱蔽著四五個歲數差不多的戰士。

“寶子,你小子嚷什麼呢?!當心暴露!”

當中一個看起來年長的圓臉戰士板著臉低聲教訓著,黢黑的麵孔顯得十分的嚴肅。在他的腰間,同樣是插著一把又扁又大的二十響盒子炮。

“不是!班長!對麵的撤了!撤了!”

“嗯?!”

圓臉戰士一聽到這個叫寶子的小戰士說到,當時就是一愣,隨後便追問著確定到。

“你小子確定羊角台的白狗子撤了?可不敢瞎說!”

被這麼一說寶子當即漲紅著臉。

“班長,我哪能瞎說呀。咱著眼睛好使著呢,對麵的白狗子是真的撤了!”

“我去看看!”

班長沒有多說,直接起身爬上了土坡,其他的幾個戰士也就都跟在了他的後麵。這班長手搭涼棚,朝遠處看了起來,在確認了寶子並沒有看錯之後當時就笑了起來。

“呀,這些白狗子還真的是撤了!”

班長興奮的說著,其他的幾個戰士也都是麵露喜色。

“寶子,你們幾個繼續在這盯著,我立刻回去報告團長。”

寶子立刻站直,又把盒子炮掣在了手中。班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拿出了懷裏已經涼了的半塊紅薯,三口兩口的塞進了嘴裏。提了提褲子就撒開了腳往回跑。跑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翻過了一道梁子,下了一道坡。他這才回到了鎮子裏麵。

說是鎮子其實這張家灣也沒有多少人家,而且也沒什麼太像樣的房子,幾乎全部都是窯洞。又上了一道梁子之後,再折返往下走見到的那個窯洞就是他的目的地。

“團長!團長!”

剛走到這個窯洞外邊,他就開始喊了起來,想用最快的速度將好消息告訴裏麵的人。他這副樣子引得一路上的人紛紛矚目。

“團長!”

不過在走到門口之後,他反倒是停下了腳步,沒有直接挑開門簾風風火火的跑進去。

“進來吧。”

在聽到了裏麵一聲不緊不慢的許可之後,他這才撩開了土布簾子走了進來。

“我說你小子喊什麼喊,我在屋裏坐著就聽著你這個大嗓門了。趕明個把你這名兒改改,叫雷子你小子就還真是個雷子。”

雷子抿著嘴笑,他知道團長隻是習慣性的罵他兩句。團長隻有不罵人的時候才是可怕的。

看著雷子的這位團長,年歲在二十六七歲左右。在革命的隊伍裏這個年紀當上團長並不稀奇。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個團長雖然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是四五十歲的做派。頭發剃的簡短利落,臉上的胡子刮的也是一絲不苟,衣服雖然洗的發白但也是幹淨整潔。此時正四平八穩的在炕上盤腿大坐,手指間夾著一根卷的不比糜子杆粗多些的煙葉子卷。一邊美滋滋的抽著煙的同時還小口的吧嗒著手裏的土碗。

嶽斯良的這副樣子雷子看著很熟悉,因為他依稀的記得自己小時候給地主老財的打長工的時候那可惡的老家夥就是這樣美滋滋的坐著抽著煙喝著酒。不過嶽斯良的這種做派在雷子看來卻根本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團長眼下看起來好像是一副地主老財的樣子,可是在上戰場的時候他卻和自己一樣端著槍往前衝,長征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挑扁擔。而且別看嶽斯良此刻端著酒碗,其實他那碗裏的酒不知道兌了多少的水,淡了巴幾的味道和水也沒什麼區別。這是因為團長的酒量並不大,他隻是單純的喜歡喝酒的感覺和那淡淡的酒味兒,平時團長就喜歡一邊喝著淡酒一邊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