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班了,在家早晨喝兩口!’
老秘書手拿大酒瓶正在往杯子裏倒酒,聽說話聲熱情招呼道:‘來的正好!也喝點。嚐嚐我的農家菜。’
‘你這農家菜早過時啦。’供銷主任坐在桌子的對麵。
‘咋過時了?過去講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現在我這老蔥拌豆腐就不一清二白!隻要一清二白,永遠都不過時。蔥吃沒了自己來薅,騰地方好栽新蔥。’說著話老秘書找來一隻杯子,並重新拿出一瓶酒。
‘這是幹啥?就喝你那散裝酒挺好!知根知底,純糧燒的不犯病。’
‘這不顯得客氣嗎。你可知道這酒是年前曹向東托他叔給送來的,我一直沒舍得喝,留到現在你趕上了,別不知好歹。’
‘你還是別客氣啦!是不因為不在位了,送酒的人少了,這酒就顯得稀罕?你還是留著當念想兒吧。’
‘念想兒不在酒上,而在心裏。一一喝一口,這酒咋樣?在位時有人送酒沒放在心上,退位了人家不送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還有人送酒,這才是真情份。’
‘這酒不錯。你沒喝留著對了。’
‘什麼不錯!還不是感情的事。說明這酒給你喝沒白瞎。’
‘唉!曹向東走了,你也不在位了,年前年後我也沒啥好心情,像往年似的張羅大家聚幾回。’
‘不隻曹向東走了,聽說村裏還有人走了。真應了那句話,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啦。’
‘不知何日有朋遠方來?’
‘難!有心你就去他鄉遇故知吧。’
‘更難。誰沒事滿世界瞎轉悠去。再說哪有閑功夫。’
‘或許不難。過些天有人組織我們這幫老家夥去旅遊,要是方便我可能到曹向東那兒,看看他那裏的情況一一村裏缺個有主心骨的人不行啊。’
‘村裏的事我不想摻和,自家的事正犯愁呢。’
‘有啥犯愁的?先大點喝一口,你說我聽聽。我這老蔥拌豆腐咋樣?’
‘不咋樣,蔥太辣。’
‘不辣能叫蔥嗎?我故意撅屁股栽的。等我們吃啥東西都靠調味時,後果就可怕啦。’
‘不靠調味還要我們這些廚子幹啥。這回你也當把廚子,幫我調調味。你去尤家走一趟,幫尤家給我做回媒。’
‘這話怎麼講?兩個孩子不是庭好嗎!你也不反對。’
‘我是不反對,可戀愛是兩個孩子的事,結婚卻是兩個家的事啊!你出麵給尤家說媒,我不也能挽回點麵子嗎!’
‘哈哈!這事啊。我不去。一不說媒,二不做保,這輩子都沒幹過。’
‘你不去?!我這是抬舉你,你就破大盆端起來啦。要是曹向東在,你連邊都靠不上;想喝酒都沒人請你,願去不去!’
‘坐,坐!你先別來氣。酒沒喝淨,事沒辦完,你往哪兒走。我幫你想辦法。’
‘想啥辦法?兒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有辦法我來找你。’
‘我幫你找老會計去咋樣?’
‘老會計?’供銷主任重又坐下。
‘啊。這中間我不提你,隻說看兩家挺好,讓他給兩個孩子搭個橋。’
‘老會計那麼大年紀了,還能把事辦明白嗎?’
‘咋樣辦算明白?你倒說出來我聽聽。已經到談婚論嫁的份了,不過是禮數上的一些事,你是拿秤秤啊,還是用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