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開車最冷，臉的正麵總要迎著風。按照妞妞的提示，他用長圍巾把大衣領子和棉帽子紮在一起，擋著下巴和半邊臉。見是王所長迎麵走來，他本欲側身讓下道，不料王所長先開口了，帶有幾分興奮的口吻說：‘快去吧！撈上來有五六十斤魚啦。’
二弟自然更是高興，忙問：‘是嗎！有大的嗎？’
‘大的小的都有。’
王所長從鼻子和眼睛上認出不是二渣子，但說話間確認他們也是同夥。眼看倆人錯身走過了，王所長問：‘你手上是什麼？’二弟下意識地抬起戴著棉手套的雙手，沒容他張嘴，一隻手被王所長有力地握住，同時鋥亮的手銬扣在了手腕上。他本能向外掙脫，但皮肉被卡得刺骨的疼，乖乖地把胳臂又送了回去；另一手立刻作反抗狀。王所長嚴肅地說：‘別動！要不我全給你銬上。說，哪來的炸藥？’
‘那不是炸藥。’
‘是什麼？’
‘是導火線。’
‘哪來的導火線？’
二弟急辮，本想洗清自己，結果啞然了。
四虎子在溝底雖然見不到人，但聽到了聲音。他拖著角籮子，幾步竄上緩坡，站到岸上看清一切，頓時沒了脾氣。他一手指著說：‘你把他鬆開，沒他的事。我跟你走。’
‘你就這樣走嗎？’
四虎子轉身把角籮子扔到清溝裏。角籮子一頭輕一頭重，在清溝裏飄蕩了幾下很快被衝進冰層。他伸出雙手說：‘你來銬我。’
王所長拉著手銬的一頭，牽著二弟往這邊走。到了近前，他另隻手一下抓住了四虎子的手腕，要把倆人銬在一起，結果四虎子一下掙脫了。他感到四虎子的手勁很大，自己一隻手根本製服不住。
四虎子說：‘你幹啥？先把他放嘍！’
‘銬上你我就放他。’
‘不行！二弟，別信他的話。’
王所長當然更不能信四虎子的話，眼下有一人在自己手裏還不老實，如果放開不僅可能雞飛蛋打，而且更難對付。他說：‘好吧，你不是不讓銬嗎？我把他帶到派出所去。你啥時候去我啥時放了他。’瞬間二弟的另一隻手也被銬上了。這樣他也可以騰出雙手來防備四虎子有啥不法舉動。他扭了一把二弟的大衣，讓二弟走在前頭，自己在後邊倆人往回走。
四虎子見自己沒有替二弟解下手銬，反而全戴上了，也隻好跟在幾步遠的後邊往回走。到了鐵鍬和冰釺子近旁，他撿起拎在手上，不能把工具丟嘍！王所長警惕轉回身，麵對他問：‘你想幹啥？’
‘你把他放嘍。這事和他沒關係。’
‘有關係沒關係到派出所再說。’
四虎子往前湊了幾步說：‘讓他拿家什兒，你銬我。’
王所長遲疑一下，解開手銬一頭。四虎子把工具放到二弟懷裏，等著手銬另一頭的解開。王所長見四虎子沒有主動伸出手的願望，他狡黠地說：‘我看你回去拿魚吧！要不，那魚不白打啦。’四虎子不解地盯著王所長，似有將他的意思。他轉回去，拿就拿！你當我不敢。
王所長讓二弟一手扛著工具，一手被牽著倆人一起走。他不能讓其中任何一人拿著工具，那樣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