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秋天格外忙,毫不誇張地說忙得腳打後腦勺。村裏絕大多數人家栽種了土豆,可以說人們都在忙於起土豆,地裏也都堆著土豆。尤梅家更是忙上加忙。由於去年嚐到了加工粉坨的甜頭,今年春種時她家和其他人家一樣,與澱粉廠簽定了土豆回收合同,擴大了土豆的種植麵積;少許的其他糧食收拾完之後,立即投入了土豆的加工之中。她和老更倌都不讚成把土豆直接賣給澱粉廠,既然自己能夠加工,為何把一部分利益讓出去。二渣子更是把自家地全部栽上了土豆,一點口糧都沒種,用他自己的話說:有了錢買大米,還想吃啥?做飯也容易,把米往電飯鍋裏一放,男人都會。因此澱粉廠工地的活一結束,他回來就直接加入到搶收土豆之中,也不分曹家或尤家,三家的活趕到哪兒幹到那兒,因為土豆終歸要進入尤家,加工之後的粉坨再從這裏拉出,隻要記清各家的帳即可。經過一段時間的神忙,三家的土豆總算加工得差不多了,二渣子幹不了啦,他老娘的病不能再堅持。他把老媽領到城裏醫院一看,醫生搖頭說:住院治療也隻能是延緩病情發作,要麼就回去。回去意味著等死!二渣子心如刀絞,半年來老媽在家是不隻喝粥了?亦或連粥也不喝;自己為了掙兩錢,沒有照顧好老媽。住院不能挽回老媽的生命,但至少能減輕病痛,讓她舒服地多活幾天,或者萬一好了呢!他給母親入了院,自己培伴在左右。
二渣子不來幹活,尤梅感覺像少了好多人,活也更加緊手了。老更倌主要是趕車,把土豆拉進來,把粉坨拉出去,夜晚還要給馬添草加料。為了多拉快跑,他把三匹馬都套上了;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忙碌與歡快,幹起活來精氣神十足,仿佛在給柱子爭臉,不負他的一場疼愛。柱子媽每天除了打理日常的活,也料理幾個人的飯食,見不能及時回來吃,就給送到尤梅那裏。好在曹向衛和二弟對加工粉坨的要領已掌握,隻要有一人在家,就能保證土豆的加工進度。尤梅屋裏屋外不是從早忙到晚了,而往往是忙到半夜,有時白天也下地,幫著把土豆裝上車。地裏的土豆起出撿成堆,臨時用土埋著,要在上凍之前全部運回,除入窖之外,餘下的要加工出來,否則隻能眼看著遭凍扔掉。她恨不得長出四隻手,把活幹得能讓人鬆口氣,好去城裏看一下那娘倆。然而,事情出現了大逆轉,土豆加工更加忙了,她的活兒也隨之更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