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麼晚了,你回去歇息吧。明兒早還有很多事呢。”
涅鳳催促著母親,笑如夜花。涅夫人低下頭,用手帕悄悄試去眼角的淚,強笑著由女兒扶著走了出去,回頭望了女兒一眼,眼裏不由的又濕了,趕緊回頭,隻是眼淚已湧了出來,加緊了腳步遠去了。
看著母親遠去的影子,涅鳳關了門,走回桌邊,拿起桌上的鏡子,細細的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抬起纖纖手指輕輕的描繪著自己的秀眉。年輕的花容月貌啊,明天就要......忍不住歎了口氣,放下鏡子,想著母親臨走的樣子,加深了笑意。說那麼多能做什麼?父親終究是不會違抗皇上的聖旨的。就為了自己去冒險,不值吧,縱是他唯一,心愛的女兒也不值得的,不是嗎?笑著輕輕的歎了口氣。
“砰砰”
“進來吧。”涅鳳起身,門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威嚴帶著寬容微笑著看著涅鳳。她,月夕。涅鳳的先生,但涅鳳卻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總是在涅鳳需要的時候出現,告訴涅鳳該做的和不該做的。
“先生,你來了。”涅鳳迎上去,笑著帶著撒嬌,小女兒情態惹得人真想擰一把她粉嫩的臉頰,看得出倆人比涅鳳與母親更為親密
“鳳兒,如今你可有什麼打算?”月夕柔柔的看著她,略帶憂慮,聲音溫婉柔和,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整天“之乎者也”的先生。
“還能有什麼打算,既然是皇命不可違,自然要進宮的了。”輕輕伸出手指撩開臉上的發絲,涅鳳笑得甚是不在意。
“鳳兒。”涅鳳笑得愈是不在乎她愈是擔心,就算別人不了解她的個性,自己卻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又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個性?她父親也是疼愛她的,自幼便讓她跟著自己在江湖上闖蕩,而不讓她像別家千金一樣,整日呆在閨裏,隻是不想給她太多束縛,想讓她快樂。可是皇命不可違啊,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吧。
“先生,你放心,進了宮凡事我自然會小心的”看出先生對自己的擔心,涅鳳微笑出言安慰她。
“你也不要怪你父親,他也是不想啊。”細細的看著她青春的臉龐,知道她的倔強,也懂她的任性。
“那裏會,這鳳裳霞衣,別人可是爭破頭想穿,如今我倒是穿上了,別人還不羨慕死了。”說著轉身進了裏間的閨房,拿了一枚指環出來,純銀的指環泛著亮光,上有梅花浮印,精巧細致,微微可見絲絲花乳輕吐芬芳,清冷傲骨,似是還在靜靜綻放。
“以後出來的話恐怕會有諸多不便,梅剪香的事求先生幫我照看了,嗯,先不要讓她們知道我進宮了,一定啊。”放指環在月夕手中,撒嬌的語氣中帶著帶一絲鄭重,月夕看了一眼指環,不語,又看著涅鳳,看見涅鳳的堅持,隻得收了指環,珍重的放進荷包。
“我會的,能出來記得要去看看她們,她們會想你的。”
手指輕輕的拂上涅鳳的手背,低語,垂下的眼睛遮住了眼底淡淡的落寞與憂傷,那是久遠的記憶留下的,無法消除的痕跡。
月夕細聲叮嚀著,涅鳳微笑著應著,不想讓她擔心,但卻不知道怎麼做她才會不擔心,
“那你也歇息吧,明早還要早起,你也別送了,別累著了。”看的出涅鳳的敷衍,卻又不想讓自己擔心,月夕真得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探手拿出一柄短劍放在涅鳳手中,起身也不要涅鳳送,替涅鳳掩了門,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遠去了。
涅鳳看著先生掩了門,托著臉,靜靜的出著神。
與他終究是無緣的了,他曾站在梅林中,斜飛入鬢的鳳眼染了淡淡笑意,映出風輕雲淡,如玉的手指輕拈起一朵梅花,芬芳在指間縈繞纏綿......
輕咬纖纖細指,淚已滑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