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混混出世
開封的乞丐不知何時變多了,每日響午或是將近傍晚的用膳時分,便一大片一大片的聚集在一起.一時間人聲鼎沸,鬧哄哄的,猶如早晨的集市一樣.過了良久,也不知是誰喧喝了一聲,人群才漸漸散渙起來,吵鬧聲也漸漸小了.不一會兒,乞丐們分成一堆堆的,有些隨地坐躺著,有些靠著牆坐著,不過不論是哪一種坐法,一堆當中總有一個站著說話的.不論大小,那乞丐肯定會比較顯眼些,例如說那邊那個穿的較舒適幹淨些的,這邊這個像是要表明身份,身上隻要是能掛的地方都掛滿了破破爛爛的補丁.
西門城角的亂石頭堆裏,就窩了這樣一群五個乞丐,看樣子都是些身強裏壯的年輕小夥子.最大的看起來也隻是二十出頭,小的起碼也有七八九歲.但不論是誰,都楞楞的望著城門上的一團黑影.那黑影很是靈活,一會兒竄上,一會兒竄下,一股猴樣,任誰見了都會好奇他在做什麼.但那正是那堆乞丐的頭兒—辛祖巧.人若其名,他還真是個巧手兒,十八般無藝學的樣樣精通,渾身上下的本領.挖洞撬鎖機關暗器無所不能,隻是武功差了點,輕功好了點;穩重少了些,聰明多了點;嚴肅沒了點,笑容過了點.總之,那三隻手的本領他樣樣都會,為人做事也是江小魚第二代,狡猾機靈不用說,光是他腦袋裏在想什麼,你根本就猜不到.
辛祖巧不是這群乞丐中最大的,他剛滿十五歲,正是滿腔熱血的年齡。他有一雙極好看,黑白分明的雙風眼,裏麵的狡猾機靈隱藏的毫無縫隙.一張可愛逗人的娃娃臉,臉上總是掛著一副若有似無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身為乞丐該有的寒酸樣兒.
還沒等大夥回過神來,那一團黑影已經飄到眾人眼前.仔細看,那整潔的黑麻布長衫上,還是有著幾個窮孩子象征性的補丁,衣袖和領口地方有些褪了色,可想而知是穿了又洗洗了又穿造成的.
“老大在幹什麼啊?”半合著眼躺在角邊的月行轉頭對身後的人問道.
坐在他身後的是身為這一行群眾公認的“賽諸葛”師爺倪天,他一臉神秘的笑笑,不做回答.
月行也不生氣,莫不做聲的看著走來的辛祖巧.自然而然的從地上爬起,微微皺了皺眉.
“喂,”一個細細長長的手指撮了撮倪天的肩“你的坐相很難看知不知道啊”倪天聞聲回過頭去,一個胖嘟嘟的男孩像大人一樣皺著眉頭,一臉不屑的看著他.“還有,你那一臉是什麼表情?啊,—月行哥哥肯開金口問你是你的榮幸,我的恥辱.你竟然不回答,這簡直是…簡直是…”簡直是什麼?!倪天回過身看看自己—什麼嘛,他的坐相很難看嗎?兩隻腿大大咧咧的擺成大字狀,一隻褲腳隨意的翻了一半,裸露的腳沾了些紅泥.但乞丐不都是這個樣子嗎?難道還讓他去穿幾十兩的白衣,再配上一塊傳家的玉佩…還是在腰上配一把金銀打製、寶石相嵌的劍,招搖的當濁世佳公子嗎?
切,他在那男孩不敢至信的瞪視下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你你你…”他細細的手指指著他的臉,疙疙瘩瘩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憋的通紅.
倪天“咦”一聲,突然抓著他的手指看了半天,突然他大叫一聲,兩隻手抓上他的臉“哇,你的臉是假的耶!”
果然,被他抓過的臉隨著他的揉捏化成細小的碎片刷刷刷的往下掉,原先那張胖胖的臉快不負存在,漸漸被一張眉目俊朗的臉所代替.“色色—”他驚叫一身,突的站起來,兩隻手不安分的在男孩瘦小的身體上上下遊走,順便帶了一把泥土往他身上摸去.隻可惜,他是注定摸不到的,男孩輕輕偏了下頭,兩個袖子“呼”的一下飄起來.但對倪天而言,他還是摸到了,隻是因為那個人是色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