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暖動作略微遲疑,轉頭看向身後,眼前隻有一件公公整整,不見一縷皺褶的雪白襯衫。順著襯衫上的紐扣仰頭,正好對上一雙狹長的眼睛,眼角微翹,眸裏蘊著淡淡的笑意。
溫如暖微怔,視線往下移,看著他手裏的一盒大號的雲南白藥牙膏,說:“你就這一點東西麼?”
“恩。”簡潔的回答牽動了眼裏的餘波。
“那我們一起打價吧。”
他臉上笑意更深了,薄唇微翕,唇線拉開一個漂亮的弧度。向前走了一步,把牙膏遞給收銀員說,“這個,一起的。”
年輕的收銀員傻愣愣得看著他,震驚的表情裏掠過驚豔,好半天才接過來,立即尷尬得低下頭給牙膏打價。
“一共是45塊。”
他從褲袋裏拿出錢包,正是Coach最新款,湛藍色皮殼,做工精致,沒有什麼花紋,簡單而貴氣。他從裏麵抽出張100的遞過去,收回55塊放進錢包裏,然後看了溫如暖一眼,“可以了。”
溫如暖點頭說了聲謝謝,和他一起離開。
出了超市,溫如暖叫住他,“你的錢我下次還你。”
他略低視線,掃在溫如暖白淨的臉上,靜默地打量片刻,而後輕笑出聲來。
“要不你現在跟我去拿?”
他笑意不止,狹長的眼睛微眯著,像一隻狡黠狐狸。性感的嘴角微翹著,難掩一絲媚氣。
“不用還了。”
“上帝在看,好心人會有好報的。”
溫如暖再次謝過他,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世上總有活雷鋒,同時也得有一個被樂善好施的對象。既然他不需要她還錢,那她也欣然接受了。
溫如暖不著痕跡地轉身,留給他一尾飄渺的剪影。
宿舍裏,孫寒秋坐在床上死命抱著枕頭,手裏拿著用完的紙筒芯,撕心裂肺得喊:“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一邊嚎叫一邊抹眼淚,傷心欲絕的模樣,真像死了男人。
溫如暖指著她,問坐在床上一臉驚恐狀的許萌:“今天沒吃藥?”
許萌驚慌而茫然得搖頭。
溫如暖走了過去,在孫寒秋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背,生怕她一口氣岔過去,就這樣見閻王了。
孫寒秋從紙盒裏抽出一張紙,搓了把鼻涕,拉著溫如暖的手哽咽地說:“暖暖你知道嗎?死了,他竟然死了。”
死了?真的死男人了?
溫如暖愣住,隨後歎了口氣,輕撫她的背安慰她,像是在摸一隻小狗,“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世上的人好好活著,才能讓逝去的人感到寬慰。”
孫寒秋紅著眼睛點頭,嗚咽了好半天,說道,“相愛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這男人愛她愛到什麼都可以失去,甚至甘願為她去死。嗚嗚……好感人啊,暖暖。”孫寒秋指著手機屏幕裏男主的墓碑,又搓了把鼻涕。
溫如暖的手明顯一僵,眼角抽了抽,臉上的表情立刻化成了麵癱狀,“男主不去死,怎麼能看見女主要死要活?沒有這些狗血爛俗的劇情,這部劇的看點還有什麼?”
孫寒秋臉上掛著淚,震驚得看著溫如暖。
溫如暖無視孫寒秋的表情,起身掛蚊帳去了。
“萌萌,你剛剛有聽到什麼嗎?”
“恩……我剛剛聽到有人哭的死去活來。”
孫寒秋抓狂,胡亂地扯自己頭發,她要出去透透氣,再在這裏呆下去恐怕她要瘋掉了!
到了晚上,溫如暖躺在蚊帳裏和安瀾煲電話粥。
“唉……我想把頭發剪了。”安瀾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剪吧。”
“可我又舍不得,這一頭秀發剪了我心疼呀!”
“那就別剪了。”
“可是我天天看都膩了,想換個發型,你幫我給個意見。”
“染了吧。”
“我才不要,多傷頭發呀,換個。”
“剃光頭。”溫如暖果斷回答。
“……”
安瀾臉上爬滿黑線,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暖暖你真有創意。”
“創意總在行動中體現出來。”
“……”
安瀾把頭發盡數握在手裏,聲音略微顫抖地問:“暖暖你冷嗎?”
“有點熱,所以這樣的天氣我建議你去把頭發剪了。”
“嗬嗬,我感覺有點冷……我要去找棉被了。”
“恩。小心長痱子。”
“……”
兩個人掛了電話後,溫如暖想著安瀾沒有頭發的樣子,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