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
邊境又開始動亂不安,不知為什麼,這些蠻子近年來很猖狂。
對,相當猖狂。
心中靜靜地想著,又拿起了琵琶。
就算邊境再如何,我也什麼都不能做。
我沒可能學習婉吟,我沒有精湛的醫術。
隻會默默地彈琴。
側目望著一旁的紹風哥,他緊鎖著眉,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剛八百裏加急來的信函。
——邊疆危機,請將軍速回。
短短的一句話意味著些什麼,他知道。
當年他並沒有完全“辭了官職”。
皇帝惜才,但留不住他,不過還是給他冠了個將軍的名號在頭上。
似乎現在便不隻是個“名號”而已了啊。
依舊看著他麵上的表情變換無數次,最後將信折好,走出房間。
歎氣,繼續無所事事地撥著弦。
一定是作出決定了吧?
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放任蠻子在邊境胡作非為……他必定會去。
似乎許多決定都是三天作出的。
如我,如紹風哥。
或許沒有這三天,許多事情都會改變吧?
不過沒有倒不大可能,所以事情依舊就按著它的軌道所發展。
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必然呐。
那天落了雨,我撐著傘去送他。
他笑,說丫頭好好練你的琵琶,我回來要驗收!
我吐吐舌頭。
還有你這丫頭別想學習婉吟也要硬賴著要去哦!
『呃,我是有這想法。』
有就快點打消,打消。那——我走了。
微笑地看著馬上漸漸遠去的背影,我忽然落淚。
……
等待是漫長的。
漫長到最後隻剩了我一人。
爹和娘都陸續染疾而死。
我沒有能力救他們……我隻能在床前望著垂危的他們淚流滿麵。
我恨自己不是婉吟,婉吟能做的,我不能。
婉吟她可以救活爹娘,以她的醫術。
我沒有用呢。
真想要成為另一個她,那樣我將會有用些。
可以救爹娘,可以隨紹風哥上沙場,為將士們療傷……
至少,不是現在這樣。
娘勉強地笑著,輕輕地喚。
朔兒。
不必如此,朔兒。
婉吟她所能做到的,你也許不能。
但是——要記住呢。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
何必……要向著那個已經逝去的她發展呀。
朔兒,請做你自己…………
四年。
這年,我二十。
一個士兵打扮模樣的人匆匆跑進梨林,見我,捧過一個用白布裹著的盒子。
“箜篌姑娘,這是……”
話語未盡,士兵已然哽咽。
“這是……紹……”
心忽地懸起。
“紹風將軍……的……骨灰……”
我怔住,呆呆地吐不出任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