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莫皺眉道:“恕我直言,若沒有明神境的身手,許公子說的這些人一旦深入敵陣,無異於飛蛾撲火。”
“死亦何懼?”
許吾浪不知從哪裏學得一副淡然神情,道:“大都督剛才說了,性命算個什麼東西。”
冉莫自顧一笑,不再說什麼。
許吾浪又看向路小石,道:“路殿下以為呢?”
路小石坦誠道:“我向來貪生怕死。”
許吾浪一滯,道:“可我記得你說過的貪生怕死,是要先把對方殺死。”
路小石微笑道:“問題是我們深入敵陣,不可能殺死所有的敵人。”
許吾浪挑眉道:“當我沒說?”
路小石沒理許吾浪,轉而看向穆爾紫煙,道:“紫煙姑娘以為如何?”
一直沉默的穆爾紫煙神色堅定,道:“我和穆爾元雄有不共戴天之仇,必然要殺之而後快,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敢勞煩殿下,更不忍將士們為此丟了性命。”
“瞧瞧!”
路小石看著許吾浪,一副嫌棄的表情,道:“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覺悟差老遠了。”
許吾浪丟出一個帥氣的白眼。
路小石轉頭看向冉莫,笑吟吟說道:“我看行!”
…………
冉莫等人擔心索爾和圖金會偷襲陛下,卻不知道穆爾元雄壓根就不知道鄭堅還活著,隻是一心想著如何殺了他冉莫。
冉莫死,王朝敗。
索爾和圖金明白穆爾元雄的心意,好好生生地歇息一夜,各自將狀態調整到了最佳。
次日,依舊飛雪連天。
索爾和圖金秉著務必斬殺冉莫的決心,沒等兩軍開戰便飛掠而來,對王朝普通軍卒大開殺戒,成功將冉莫吸引過來。
不過令二人稍感意外的是,冉莫並沒有顯出什麼氣憤之色,更沒有與他二人力戰死戰,隻是在他二人身邊飄忽往返,侍機出一招,然後又全身而退。
索爾二人意外之後,一致斷定冉莫自知不敵,故而采取這樣的躲避策略,不由得信心大增。
三人之間的打鬥,沒有影響兩方大軍的既定戰術,雙方又一次廝殺在一起。
起初之時,不管是北氐一方還是王朝一方,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各個神鎮營的赤烏神騎在廝殺中,漸漸向著某一個方向在彙集。
半個時辰後,這些赤烏神騎和三百江湖好漢全部彙集到了軍陣的中部,數量約有兩千餘。
牙旗前麵的陳年事麵色肅穆,定定看著軍陣前方,忽然間下達了一個奇怪的命令。
令卒雖然疑惑,卻是毫不遲疑地揮動了令旗。
旗旗相傳。
忽然間,王朝軍陣中部形成了一個明顯的三角地帶,卻是那兩千餘赤烏神騎和江湖好漢,陡然衝殺進了北氐軍陣。
很快,這個三角地帶直挺出去,看著更像一隻射出的箭鏃,插進了北氐軍陣這塊大肉裏。
箭鏃前方是路小石、許吾浪、穆爾紫煙,以及青勝藍等人;箭鏃的兩側,則是靈道長、秦白玉以及赤烏神騎中身手上乘之人。
路小石首當其衝,軟刀大開大合,用敵卒的殘肢鮮血,為身後的箭鏃鋪就出一條繼續深入的通道。
許吾浪身形不比路小石慢,看著卻又像閑庭信步,一隻隻箭矢偶爾從他手中射出,挑著北氐軍中的百戶長等將領而去。
靈道長、秦白玉以及處在箭鏃兩側的赤烏神騎,則緊密倚托、快步移走,同時手起刀落,將近身的刀槍或者手腳盡數砍斷。
這個形如箭鏃的軍陣,進攻犀利、防守嚴密,不多時便殺入北氐陣中一裏左右,直直向著穆爾元雄那根巨大的牙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