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第二天上班不久就接到了李諾的電話,那時雲蘇正在開會,寬敞的豪華會議室裏坐了滿滿一屋子的人.今天清晨才趕回來的曾櫟年正坐在橢圓型棕木長桌前端聽著一個科長的季度報告.

曾櫟年的習慣是撫掌沉吟聆聽並不多話,隻間或的提出一兩個很深刻的問題,而這樣蹤影難覓、深邃的尖銳卻正是所有屬下及員工所敬畏的.所有給曾部長的報表必須是臻於完美的,所有排到報告的人必須學會簡潔明了及思考.因為曾部長沒有多餘空閑的時間,還因為曾櫟年手下沒有庸才.

乘那個科長彙報的間隙雲蘇忍不住看向曾櫟年,許是昨天很晚才動身的,早早的風塵仆仆趕來公司就開會了,此刻曾櫟年的臉上亦帶著些許的倦意.

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是不能用帥這個詞來形容的,經年歲月的沉澱加上其本身的英懍氣度讓曾櫟年具有了一種致人的魅力,深沉而睿智,大氣而沉著.這樣的男人是讓男人欽佩女人孺慕的.

曾櫟年是其手下所有員工的精神支柱,對於雲蘇也是,更甚者,他已經成為雲蘇內心最深處的一種精神依賴.

雲蘇從來就不想做女強人,從來都沒有那種想法,其實雲蘇本質上是很閑散的人,當年在學校時一幹好友給她的批語就是風卷雲蘇.很恬淡的辭.恰如其分的圈點了雲蘇的個性.雲蘇讀書時也是淡淡的,認真卻不執著.雲蘇覺得一切隨遇而安就好,她的意想就是畢業後找個安穩平靜的工作安然度日.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當初曾櫟年會那麼肯定的把自己調入外事部,她當時都忐忑了好久害怕自己不能勝任.外事部的工作繁複不說,需要的還是一個人的心思.而曾櫟年部下是沒有庸碌之人的.雲蘇的忐忑在至曾櫟年身邊報道後就漸漸的消散了.在曾櫟年的身邊慢慢的就不知道了懼怕為何物,曾櫟年很忙也不曾在語言上明示雲蘇你該做什麼該怎麼做.隻是天長日久雲蘇潛移默化了曾櫟年的那種蘊涵在意識裏的那種氣質處事間漸漸的就遊刃有餘了.也有時候曾櫟年會在一些時候很簡單的告訴雲蘇一些看法,雲蘇也就受益非常了.

默契有時候就是這樣累積而起的.累積而起的還不隻是默契.

雲蘇在一刻怔惘後回過神來,有些慌,悄悄的看了下四周並沒有人看向自己,卻是見到正在彙報的那個科長正憋紅了臉對著眼前的一張報表,想是出現什麼差錯了.滿場的氣氛有些沉滯,曾櫟年不是個輕易發脾氣的人,隻是在出現問題後那一段時間的沉靜著實讓大家忐忑惶恐,隻有雲蘇明白其實曾櫟年的沉靜隻是他在思考.有時候在屬下改錯的時候曾櫟年已經親曆親為的把問題都設想並解決了一遍.當然,心理戰術還是具備一麵的.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雲蘇的手機就響了,很清揚的那首高山流水.雲蘇的一個例外就是曾部長開會的時候她可以開著手機,那樣是為了接聽一些開會的時候突然需要曾部長解決的急事.鈴聲打斷了這一刻的緊張,那個吃癟的科長一臉受驚的抬眼看自己,所有人似乎暗中都籲了口氣.

雲蘇抱歉的衝大家笑笑也向曾部長看了下後欠身離座走出了會議室,其實雲蘇拿手機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屏幕上跳動著的李諾的名字.雲蘇走出會議室直接拐到邊上的洗手間。不等雲蘇開口那邊就傳來李諾喳喳忽忽的聲音.

雲蘇你個壞丫頭昨天怎麼回去也不知道給我電話,真把我忘了啊.

李諾的話音裏有在和理所當然的嗔怪,雲蘇在電話這端忍不住扯了一個搖頭的笑,她依然是那樣的.李諾,雲蘇開口才明白自己以前是叫李諾為諾諾的,女兒間很親昵的稱呼如今也是陌生了呢還是彼此成長了.雲蘇不著痕跡的說下去,李諾也似乎並不介意或許是並沒有察覺.

昨天我回去很晚呢,這不一大早就來上班了,什麼時候有空肯定要聚一下的啊.雲蘇輕輕笑著就這樣把話題扯轉開了.李諾在那邊就歎,看你們上班多好,我每天就這樣呆著無聊的很,沒勁啊.想你呢,什麼時候出來逛逛.雲蘇輕輕搖頭唇邊忍不住的一絲感慨.雲蘇看了向手腕上的表輕打斷李諾說這樣吧下午四點下班後我給你電話,現在正忙著開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