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雪白一個身影飄然而至,纖腰若束,冷若冰霜,仿佛偷下凡塵的月裏嫦娥。張老頭不覺看癡,隻聽這貌若天仙的女子用清冷而甜美的嗓音道:“你就是張神醫?”
聞言,張老頭反應了過來,躲閃著她靈力的目光,辯解道:“什麼神醫,姑娘找錯人了,我不過是個鄉間的糟老頭而已。”
青蔥般的玉指撿起散落在地藥草,放在鼻斷聞了聞,道:“一個鄉間的老頭,怎麼懂得這些珍貴、奇絕的藥草?”
張老頭一把搶過,道:“老頭兒別無所長,采點藥材謀生,有什麼不可以嗎?”說著,就要走回屋內。女子纖腰一擰,擋住了他的去路。張老頭暗叫不好,誰知女子襝衽一禮,一改剛才的冷漠傲慢,言辭誠懇地道:“小女子唐夢君,因有一至親病入膏肓,藥石無效。聞聽神醫妙手回春,特來相請。還望神醫醫者仁心,施以援手,隨我回去搭救那位至親,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女子必有重謝。”
不想老頭有些煩躁地道:“姑娘,我已經跟你說過你認錯人了。”
“神醫何必再隱瞞,難道還要小女子再拿出什麼證據嗎?”方才還是柔順的秋波,轉眼間變成冰窟,看得張老頭汗毛倒豎,背脊生寒。
但他還不肯承認,道:“看姑娘穿著必定是位富貴之人,有道是有錢能是鬼推磨,姑娘要救那位至親,用錢財派人尋訪名醫便是,何必到我老頭子這裏讓費時間。”又要往裏走去。
玉掌一伸,白生生的手掌上多了一錠黃燦燦的金子,夢君道:“隻要神醫肯出手,小女子必有重酬。”
張老頭看著眼前的金子,同守財奴一般眼中大放光彩,恨不得馬上塞進口袋,可是一想,訕訕地道:“可是老漢真不懂什麼醫術,如果懂得我馬上就隨姑娘下山了。”
死不承認,夢君可沒有耐心,環視了院子一圈,沒能發現什麼,就要衝進小屋。張老頭似乎著急了,不要命地衝了過去擋在門口,大嚷道:“你要幹什麼?”
夢君回答道:“找件讓你承認的證據。”玉手一揮,張老頭一個踉蹌跌倒一旁,夢君正要舉步,誰知這老頭竟不知死活,死死抱住她的雙腿,大叫道:“你不能進去!”
夢君心存疑慮,但此行的目的是請到這位神醫,隻要他答應下山,何必勘破人家的秘密,當下溫柔地扶起張老頭,道:“隻要你承認你是張善奇,我進不進去又有什麼必要呢?”
苦惱地一敲額頭,老頭無奈地承認:“好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夢君興奮地抓起老頭的手腕,道:“我那位至親的病情實在不能耽擱,還請神醫速隨小女子前去!”
“慢著!”張善奇喊道,“你可知道,老夫治病有三不治。”
“哪三不治?”早已知道這老頭古靈精怪,夢君隻好耐著性子問道。
張善奇背負起雙手,答道:“非病之將死不治,非疑難雜症不治,凡事講究先來後到,老夫手中有病人,旁的病人一概不醫。”
夢君急忙答道:“我那位至親已經病入膏肓,遍請名醫皆素手無測,說是世間從未見過這種病症,便是華佗再世,恐怕也無濟於事。”為了激發這古怪神醫的好奇心,夢君還是第一次撒謊,蒼白的兩頰不覺泛起一片紅雲。
張善奇好像有些被她說動了,捊須沉思,竟然沒有發現夢君的異樣。隻聽他道:“這病症奇是奇了,可是老夫手頭已經有了一位病人,不能前去啊。”
心頭咯噔一聲,這老頭擺明了是不想前去。但司馬殤是破案的關鍵,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此生她如何報仇?不,就是架也要架這老頭前去。玉手如鉗,死死掐住老頭的手腕,狠狠地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天必須得去!”
張善奇也不甘示弱,道:“好啊,你有本事就把老夫的屍體抬去,反正不久以後你至親就會給我陪葬!”說著,真得要咬向自己的舌頭。夢君急忙放開了手,麵對這行為古怪,且不怕死的神醫,她也真得束手無策。
張善奇還沾沾自喜道:“這麼多年來,就沒有人能勉強的了老夫。”憑這一招他不知拒絕了多少來訪者,因為他明白,如果自己死了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就真得沒有活路了,所以沒有人敢勉強他,就算遇到幾個例外的,他也有其他辦法化解。反正他不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能違背自己的原則,就是是天王老子的命令都沒有用。
可是這次,他卻想岔了,突如其來一道紅影,直衝小屋而來,空中留下一句:“你不是說現有病人不能再接嗎?如果是個死人不知道算不算得是病人。”話音未落,紅色的身影已經衝進小屋,張善奇大叫不好,頓足大罵:“你個殺千刀,別毀了老夫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