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在生死邊緣(1 / 3)

在生死邊緣偌大的幻心殿裏沒有一絲的喧囂,空蕩中散落著寧靜的氣息,可是,在這份寂靜的前麵,殿門外,究竟有多少人在用鮮血守衛著呢,恐怕誰也說不清楚。而就在這無盡的空曠和寂寞中,有一個孤獨的身影,是我。我倚靠在黃金座上,閉上了眼睛,是在展示冷漠,還是在收斂熱情,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作為一個王者,我必須也隻能保持著看似堅強的沉默。我還記得我偉大的父皇在世的時候告訴過我,皇者之所以威嚴,是因為沉默,皇者完全的沉默掩飾了心中一切真實的意願,微笑背後的苦澀,悲傷背後的決絕,沒人能清楚看見。隻有這樣的皇者才是令人生畏生敬的。也許父皇是這樣的,他成功地詮釋了一個皇帝的角色。而我作為他的繼承者,將繼續演繹同樣一種孤寂的人生。思緒混亂迷茫,我始終沒能明白,現在我究竟在想著些什麼,人生,國家,皇位,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靈魂中都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我,真的適合做這樣的自己嗎?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徐徐地開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破了原本逼人的寧靜,我原本平靜的心中蕩起了一絲漣漪。我知道是誰,因為在這種危情的時候,依舊保持著這番沉著和自信的,一定是他。我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輕輕地問:“外麵情況怎麼樣了?”他的聲音如同往常一樣平穩,冷漠:“到正殿外了。”我感到自己的睫毛微微一顫,但很快恢複了平靜,故作鎮定地問:“有多少人?”“三萬人。”他漠然地回答,沒有任何驚慌,沒有一絲失措,好象現在在重圍之中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一樣。血腥的現實能麻痹民眾的良知,也能喚醒民眾的潛能。可是對於他而言,現實如同虛幻,人生即是夢境,遊離的魂魄忘記了一切知覺,冷漠是唯一的感情。在他的漠然中,我的心卻像被一陣重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曾經的信心開始動搖了,我實在無法想象麵對三萬人會給整個帝國帶來怎麼樣的傷害,也不敢想象自己短暫的生命會怎樣得到終結。強烈的恐懼讓我失去了一貫的鎮定,睜開了雙眼,一襲黑衣的他冷酷而英俊,神色漠然,銀灰色的長發披到了腰間,如同一尊塑像,堅定不移。見到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躁動的心又漸漸安靜了下來。在此時,如果有誰還能給我最後的安全感,一定是他。我對自己笑了笑,掩飾著剛才的尷尬。我知道這一定有效,因為父皇說過,我是帝國最美麗的女子,對於帝國來說,我將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對於人間來說,我就是超塵脫俗的天使。他相信,我的微笑足以融化一切仇恨,恐懼,驚慌等世界上一切醜惡的東西。但是我漸漸開始明白,我的微笑永遠不能融化一切,至少我無法融化我自己的情感。恐懼始終會恐懼,悲傷終究是悲傷,能改變我心情的唯有眼前的這神秘得像魔鬼的男子。我仔細看看了他的眼睛,他沒有回避的意思,冷俊的眼神也在看著我,在他滯散的目光中,我看到的隻有自信和忠誠。他因為什麼而自信,是我現在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他的眼神永遠是這樣的冷漠,卻充滿了魅力,他的靈魂深處是否真的沒有一絲波動呢。他因為什麼而忠誠,似乎也沒人能解釋的清楚,他的外表冷若冰霜,一切的利益和誘惑都占據不了他的心,他從沒感情的表露,忠誠的定義他自己能明白嗎?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後給了他帝國最美麗的微笑,輕聲說:“去吧,我相信你。”事實上,除了這樣,我什麼也做不了。他沒有表情,右手捂住胸口,向我行了禮,退了下去,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我目送他矯健地離去,那背影充滿了自信和孤傲,偉岸俊拔,就好象,代表帝國信仰的天山那般神聖。隨著他的離開,我的情緒又黯然了下來,畢竟幻想和現實的差距是造成世間一切悲劇的根源。或許他的力量並不能如同我所期望的那般強大,或許他也會殞命在這暴動中,可是我還是寧願相信他,寄托一切在他身上,哪怕是我最寶貴的生命。我最寵愛的侍女依娜輕輕走到了我的身邊,柔聲道:“陛下,我去把門鎖上吧。”她溫柔,善良,卻不是膽怯。我又笑了,欣悅中夾雜著淒涼:“如果連夜風都擋不住他們,什麼都是徒勞了。”依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憫,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侍奉著我,用她的一切愛著我。她隻是一個弱質女流,她的生活世界很簡單,換句話說,在她的心裏,她擔心我的安危遠勝於帝國的存亡。帝國對於她沒有絲毫的意義,隻有我才是她生活的全部。其實我也好想象她一樣,將自己的一切交付所愛的人,為他生存,為他守侯。但不行,因為我是夢幻帝國最偉大的女皇,身係整個夢幻帝國的命運,盡管,我也才僅僅十九歲。連她也知道,現在情勢的危急是誰也改變不了的,能挽救我們的一切力量都離我們很遠,也隻有夜風還守在我們的身邊。如果以夜風的武功都不能阻擋,一把鎖,一扇門,又能有什麼作用呢。我朝著虛掩的門看去,那外麵,夜風率領著八百聖劍侍衛和三萬多龍邪的叛軍對抗著,我不知道現在發生著什麼,但卻輕易嗅到了血的腥味。夜風真的可以做到嗎?他,也不過是個人而已,我忽然之間真的有點傷心和絕望。我們真的快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嗎?我們的生命似乎太短暫了,快樂悲傷一切都還沒能鐫刻在記憶中就要永遠遺忘了。這個宮殿記錄了我成長的一切,外麵的叛軍不單攻擊著帝國的中心,也在摧毀著我記憶的中心。如果他們成功了,即使我還能生存,那靈魂也不會存在了。“陛下,休息吧,夜風大人他——”依娜沒有說完,因為她看到了我溫柔的目光,她的心融化了,那佯做的堅強幻做兩行晶瑩的淚水滑過她清秀的臉龐。她的善良和忠誠使她永遠無法欺騙我,即使是最善意的謊言,她也絕對說不出口。這就是依娜最真摯的情感,對事實的認可和對我的忠誠從來不會矛盾,她寧願自己承受最痛苦的煎熬要不會讓我受到欺騙以後感情的錯位。用她曾經說過的話就是,她沒有自己,我才是她的一切。“陛下,你真傻。”她輕聲地說,輕得恐怕連她自己都聽不見,而我卻聽出了這話中深深的責備,不是對我的,是她的自責。這並不關她的事,我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龐,用手接住她滴落的淚珠,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的眼淚如此純潔,對於任何的災難她都不應擔負任何的責任。她把叛亂的發生,把我生命的威脅歸罪於無辜的自己,好傻,好傻。外麵的形勢使我回憶起我的祖先最初抵抗魔族侵略時的情形,人類的第一高手,第一名將,第一勇士破空,這個被人們冠以無數第一,寄予無限期望的英雄也曾經經曆過如此一役。他的一千近衛軍與魔族的第五師團遭遇,破空盡了全力,一千近衛軍也無不以死相拚,結果,魔族的兩萬正規軍傷亡一萬餘人,但這一無比輝煌的戰績卻無法掩住人們心中的痛。因為破空戰死,一千近衛軍全部陣亡。想到這裏,我不禁渾身一顫,依娜的一滴眼淚在那一刹那從我的指間滑落,濺落在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滴答”聲。一切都在這瞬間,隨著眼淚,碎了,徹底的碎了,忽然之間,我感到有些冷,像是由心間蕩起了一股寒風。我又看了看門,心中默默念道:“夜風啊,你一定要活下來~”依娜停止了哭泣,抬起美麗朦朧的淚眼望著我,柔聲說:“陛下,你是上天對帝國的恩賜,天神會保佑你的。”“恩賜?”我的口中泛起一陣苦澀的味道,又笑了,還是那麼迷人,卻又是那麼酸澀。這不是融化一切醜惡的微笑,而是糅合了一切悲涼的情感。如果我真的是上天的恩賜,真的天神真的在保佑著我,那我祈求他能保佑夜風,他對我的意義不隻是個侍衛統領,而且————依娜跪在我的身後,替我梳理著美麗的長發,那是夢幻的紫色,是純正皇族血統的標誌,父皇曾經說,我是帝國最迷人的女子,因為美麗的微笑背後,還有最美麗的長發。這一切就注定我會使夢幻帝國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