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葉嘿然一聲,強自壓下體內的肆虐劍氣,冷冷道:“很好,倒是我沒有預料防備,著了徐宗主的道。”
徐北遊開始邁步前行,重新回到他最初站立的位置,道:“先前徐某與李大先生賭鬥,李大先生的金身已是被徐某人破去,也就是輸了,可大真人似有不服,又強自出手,徐某一並接著便是,如今勝負已分,大真人可還有話說?”
塵葉一揮袍袖,自有與身份相匹配的宗師氣度,坦然道:“不錯,是貧道輸了。”
方才兩人交手,徐北遊出人意料地變招,將自身體內的一口誅仙劍氣凝聚於食指之上,拚著硬挨塵葉的一掌,同時一指點在塵葉的下丹田位置,順勢將指尖上的誅仙劍氣注入其氣海之中,頃刻之間,誅仙劍氣落地生根,繼而迅速蔓延開來,仿佛是無數荊棘藤曼,深深紮根氣海之中,若要強行拔出誅仙劍氣,難免要拔出蘿卜帶出泥,連累整個氣海也要大受損害,這也是當年無塵大真人墜境不止的根本緣由。
一瞬之間,塵葉的下丹田受製,誅仙劍氣又從下丹田氣海向著中單田內院蔓延開來,上丹田紫府固然能幸免於難,可紫府畢竟隻是神魂寄居所在,與體魄關聯不大,中下兩大丹田同時被製,也使得塵葉身形隨之受製,顯露敗象。
若說分出生死,僅僅憑借一口誅仙劍氣,尚且言之尚早。
可若說分出勝負,已然分明。
塵葉知道徐北遊雖然得勝,但也已經大大折損體內氣機,再加上他體內尚未完全痊愈的舊傷,一時三刻之間,絕難複原如初。此時兩人若再次交手,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隻是此時此刻,塵葉也是有苦自知,誅仙劍氣雖然對於戰力並無太多限製折損,但卻是一大隱患,若是不能及時抑製鎮壓,使其迅速蔓延至全身各處,那便是地仙十八樓境界的高人也束手無策,到那時候,若是狠心拔除體內的誅仙劍氣,難免要境界大跌,可如果不拔除劍氣,便要日日夜夜受劍氣“淩遲”之苦,幾十年之後,劍氣漸消,可體內筋絡也要大半受損,淪為半個廢人。
其實就在當下,塵葉已然覺得自己的下丹田氣海中,仿佛又數十把小劍在胡亂攢刺,他幾乎動用了全身的氣機,才勉強將這股誅仙劍氣封鎖壓製在下丹田和中單田兩處,使其沒有徹底蔓延開來,形成不可挽回之局麵。
若是此時再強行動手,牽扯體內氣機,使得體內的誅仙劍氣有了可乘之機,恐怕他也要步當年無塵師叔的後塵。這對於剛剛踏足地仙十八樓境界並未太長時間且誌在證道飛升的塵葉而言,無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就在此時,徐北遊繼續開口道:“既然大真人已經認輸,那李大先生認不認輸?”
說話之間,他將視線轉向臉色蒼白的李清羽。
殿內其他之人也隨之望去,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清羽的身上。
今日之事,徐北遊無疑是賺了臉麵,再一次在天下群豪麵前證明了自己盛名之下無虛士,塵葉略微丟了些臉麵,不過輸得並不難看,也無人敢於小覷這位黑衣掌教,還算是可以接受,唯有李清羽,被徐北遊輕描淡寫地一指點破金身,連雖敗猶榮都算不上,若是在尋常時候也就罷了,畢竟輸給堂堂三聖之列的劍宗宗主,也不算丟人之事,可今日卻是在眾多大修士名宿麵前,無疑被狠狠落了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