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說道:“在來君島之前,對於草原和魏國這兩處頑疾,朕一直沒有太好的辦法,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要藥到病除,很難。可朕又沒有時間慢慢調理,所以朕來到了君島。”
蕭瑾轉身望著慕容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衰。大鄭神宗皇帝前車之鑒不遠,當年為什麼會有太廟之變?因為神宗皇帝想要將先父和先兄一網打盡,結果呢?是孤的父兄二人棋高一籌,反過來將大鄭的神宗皇帝斬殺於太廟之中。孤曾經說過,以一隅之地的魏國對上占據了整個天下的大齊朝廷,魏國拖不起。一個內部安穩的中原朝廷,魏國就算再加上一個西北草原,也同樣是沒得打,所以我們不得不兵行險招,明知道君島是蕭玄設下的局,我們同樣要一頭紮進去,誰勝誰敗,言之尚早。”
皇帝陛下說道:“當年先帝領大軍南下江南,兵分兩路進軍,此即是定鼎一戰,當時割據了半壁江山的陸謙就是在這座君島中坐困愁城。雖然那時候朕還小,尚不記事,但後來每每聽父皇母後說起時,都不禁心向往之,恨自己晚生十年,未能趕上那場逐鹿大戰。”
蕭瑾緩緩說道:“君島,那可不是個吉利地方,先是大楚亡於此,後又是陸謙亡於此,如今蕭玄選擇君島作為自己的背水之地,注定了凶多吉少,若讓孤替他占上一卦,大凶。”
皇帝陛下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似是慷慨激昂,又似是破釜沉舟,“所謂定鼎一戰,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場豪賭,以整個天下和身家性命為賭注的豪賭,這個賭字不好聽,可事實就是這麼回事,先帝這一路走來,都是在賭,不管是以前孤身一人的時候,還是以後坐擁天下,賭還是那場賭,除了賭注以外,什麼也沒有變。先帝賭贏了,然後就是在這兒定鼎天下,開創了大齊的江山。朕是先帝的兒子,沒有害怕的道理,現在朕把自己的性命押上,贏了,開太平,交給太白一個太平盛世。輸了,朕不過一死,可還有你的兄長蕭白,到那時候將大齊的重擔交到他的手中,由他斬亂世。至於他能否扛起這副擔子,這同樣是一場賭。”
蕭瑾望著亭外煙雨,語氣中滲著玩味,“孤先前講過,和大齊開戰的前提,必然是大齊自亂陣腳,現在看來,這是絕好的機會,若不能豪賭,又如何能豪取?既然蕭玄要賭,那我們就陪他賭上一賭,這是天底下最大的賭注,若是我們勝了,天下盡在手中。”
蕭玄舉起,五指依次合攏,攥成拳頭,“無論怎麼講,這是大齊的天下,朕是大齊的皇帝,是這天下共主,大勢在朕。”
蕭瑾將視線向南方,沉聲道:“皇帝又如何?不過是孤家寡人,人定亦能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