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門的城樓上,端木睿晟和徐經緯的臉色沉重。
一炷香的時間匆匆而過,皇城大陣沒能徹底重傷藍玉,緊接著梅山方向傳來異象,先是五色雲彩和天門大開,然後又是一道光柱接天連地,使兩人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因為無論怎麼看,都不該是預料中會出現的情況。
端木睿晟眯起眼,臉色看似平靜,眼神卻是尤為陰沉,望向白玉廣場上正在盤坐調息的藍玉,輕聲道:“徐先生,還不出手?”
徐經緯有些猶疑不定,搖頭道:“端木都督不要忘了,就算藍玉沒有還手之力,也還有一個蕭白,更何況藍玉到底情形如何,現在還不好說。”
端木睿晟沉聲道:“如今情形不明,是走是留,還要盡快拿出個主意。”
下一刻,有大風吹過。
大風之大,以至於隻是在空中刮過,禦道兩側的樹木紛紛倒伏,如人彎腰行禮,千步廊的諸多官衙亦是沒有幸免,被卷起屋頂瓦片無數,一片狼藉。
然後,白玉廣場上多了一道人影。
端木睿晟望向來者,終於再難維持先前的平靜,臉上露出驚怒交加之色。
徐北遊!他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緊接著,端木睿晟的心底就升起一股難言的絕望。
既然徐北遊能出現在此地,那麼城外的博弈想來已是收官,那位號稱先手官子皆無敵的魏王竟然敗了。
如果說這座帝都城是棋盤上的天元位置,那麼落子天元,定鼎九五,是為帝王棋道,先前此地還是一處兩方爭奪的關鍵所在,在大龍被屠之後,此地就成了一個牢籠,而他們幾人都是困在籠中的鳥雀。
坐困愁城。
不過束手待斃不是他端木睿晟的行事風格,隻見承天門的大門緩緩開啟,千餘暗衛精銳緹騎奔馳而出,其中還夾雜著百餘名身著黑衣錦袍的暗衛高手,更有端木睿晟多年來蓄養的數十名修士門客,甚至不乏兩位地仙境界修士。
這些人彙聚在一起,聲勢浩大。
端木睿晟畢竟執掌暗衛府多年,日積月累下來,根基底蘊深厚,許多成名散修依附於他的麾下,不容小覷,這次他精銳盡出,可謂是將自己的家底全都搬了出來,甚至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上麵,再無別的路可走,隻能殊死一搏。
他死死盯著徐北遊,簡單明了地說了一個字,“殺。”
緹騎在前,暗衛高手在兩側,地仙修士位於最後,一起殺向徐北遊。
徐北遊看到這一幕,絲毫不懼,反倒是有些感慨,在他剛剛踏入江湖的時候,總覺得地仙修士是天上的雲彩,可望不可即,到了如今,地仙修士仍是雲彩,不過卻是腳下或者身邊的雲彩,真正在頭頂上的雲彩已經不多了,尤其是在他進入帝都之後,忽然發現本應高高在上的地仙修士,其實也不那麼值錢。
徐北遊背後劍匣自行洞開,有兩劍自行飛出,分別是殺伐最重的玄冥和殺戮最多的赤練,一黑一紅,如同幹涸後的鮮血。
他右手持黑劍玄冥,左手持紅劍赤練,開始一場不死不休的血腥殺戮。
先是緹騎和暗衛高手悉數戰死,當兩名地仙修士也投入戰場之後,仍是未能改變戰局,無人能阻擋徐北遊的腳步,此時的徐北遊雖然仍是地仙八重樓境界,但在再一次踏足地仙十八樓之後,心境和眼界已然是完全不同。
端木睿晟有些按耐不住,望向徐經緯沉聲問道:“孔先生呢,怎麼還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