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殿中,魔君震怒。
“天君這個老不死的,荼毒天下生靈!我魔族已經死傷嚴重!他究竟還想怎麼樣?!”
“……究竟還想怎麼樣啊?!”
“天下真的就真麼重要麼?……真的這麼重要麼?!”
陵蘭才走到大殿門口,便聽到魔君的怒罵聲,中間還夾雜著陶瓷破碎的聲音。看來今日的魔君是真的動怒了,平日裏魔君一直溫文爾雅,從不曾有過任何失態之舉,今日這般,看來是真的動怒了。而至於魔君為何如此生氣,陵蘭心中,早已猜到了大概。
陵蘭緩步走入殿內。
“出去!都給本君出去!”
“子卿,發生了何事?”陵蘭柔聲說。
魔君聽聞是陵蘭急忙回頭,三步並兩步快速朝陵蘭走來,一把抱住她。
陵蘭知他心中鬱悶,並不推開他,任由他抱著,像縱容一個撒嬌的小孩子,時不時輕拍他的背。
良久,魔君開口:“阿蘭?”
“我在呢。”
“這樣真好,你總是能讓本君感到心安。”魔君緩緩放開她,又繼續說道:“本君真想一輩子這樣把你留在身邊,可現如今,本君怕是沒能力保護好你了。而且本君也知道,你不肯。”
“子卿果然了解我。”
“看樣子,你是早已猜到發生何事了,早已猜到,本君為何如此生氣?”
“嗯。”
“阿蘭,你為何要生的如此睿智?如若你可以平凡一點,可以不那麼倔強,也許……也許,本君就可以把你留在身邊了。”
“子卿說笑了,可若真是如此,你大概也就不會心悅我了。”
“阿蘭說的有理,看來,本君是自討苦吃了。”說罷,魔君的嘴角,閃過一絲略顯蒼涼的苦笑。
縱使他是萬千魔族子民敬仰的魔君,可在她麵前,仍然像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為這對她的這一份情,而苦苦煎熬。和天下千千萬萬的魔族子民一樣,品嚐著愛而不得的苦澀。
“所以呢,阿蘭,你的決定呢,是定是要去麼?”
“……是”縱使不忍說出口,不忍傷害他,可是,既然她已決定要去做,便不可再對他隱瞞。
魔君再一次猛然上前,將她抱住。
“如果本君不讓你去呢?如果本君以魔君的身份,命令你不可以去呢?”
“……恕屬下……不能從命。”
魔君緩緩放開她,“我早知道,你是不會留下來的。……你終究,還是放不下他麼?”
“……是,我不能讓他一人犯險。但是如若沒有他,我也還是要去,守護這天下,是我的職責。我不可能眼看著天下生靈塗炭。”
“不必解釋了,本君,尊重你的選擇。”
“和親之期便是後日,你,去準備一下吧。”魔君緩緩轉過身,不願再看她。
陵蘭轉身離開淩煙殿,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幾日前,陵隱傳來一個“決”字,陵蘭心中,便已猜到一二,今日見魔君如此,心中自然早已明了發生了什麼。天君想統一天下,可魔族六城從上古之時便已有結界保護,強攻不可,隻能智取。而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找到結界的開啟方法。而這,則需深入敵人內部,亦或是,誘敵深入。最好的方法,便是——和親,而且是,讓她去和親。這樣魔君迫於天君的壓力和對於和平的渴望,一定會答應。就算不會答應,以她從前作為青陵弟子的身份,她也一定會心甘情願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