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 / 2)

黃沙滾滾,鋪天蓋地。

夾雜著沙的風吹過臉頰,刮得臉是如刀割般的疼。

長統的靴襪擋住了那漫漫的黃沙,但是擋不住沙子的灼熱,將腿部的水份悉數逼出又瞬間吸幹,沒有濕漉漉的觸感,隻有如火般的灼熱燙著腳心。

而身上的緊身衣物根本就擋不住那風中沙,隻得任由那沙從衣服的各個隙縫之間鑽進,摩擦著皮膚,帶來絲絲的疼,又不從擺脫,加上那幹裂的天氣,使得一行人的心情煩躁不安,盡管所有的人都咬著牙關盡力地忍耐著,但是那不安地氣息還是像夢魘般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想要逃避,但是心就跟腳踩沙般的無力。

無力,這個詞就像最大的瘤盤桓在人的心頭,盡情嘲笑著這佝僂著腰,如螻蟻般爬行在黃沙上的武林高手們,這樣的境遇,是每個人都無法預見,更不想遇見的。

“和尚!”一個粗粗的聲音打破了風聲,在狂亂的一切之中更見他獅吼功的威力,但此刻他的聲音也隨著幹燥的一切帶上了沙啞的殘音:“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在這樣走下去,他媽的,是人都受不了。”

“阿彌陀佛!快了!快了。”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從隊伍的前頭傳來,不失威嚴,但是也透出了倦意。

這“快了!”就跟他的“阿彌陀佛!”般聽了不下十遍,但卻再無人回敬一句牢騷的話,因為,現在與其鬥嘴,還不如省點口水趕路。

了空和尚也感覺到了無奈,趕路走沙漠,本身就是一件費神費心的事情,如沒有必要,誰也不會幹這麼件苦差事,但是現在,象跟隨在自己後麵的所有人一樣,都為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東西,聚集在這片沙漠裏。沙路難走,尤其是碰上這樣的大規模的沙塵暴,黃沙漫天,豔陽如血,前路迷茫,一切都讓人不安,焦灼,但是卻也無奈。

七月十五,所有的人都要趕在那天到達樓蘭城,阻止玲瓏石的啟動,否則,那將是人間的浩劫。浩劫,是事實還是其他?無人可知,但是至少那不是一件好事。而少林,作為武林之泰山北鬥,自然不能任由事態發展。

了空轉手插入袖內,轉臉看向不遠處的玄機,大漠的黃沙早就將她雪白的道袍嵌上一層厚厚的沙土,每晚入定之前,她都要將那件白色道袍抖幾抖。而那淩厲的風沙,將所有的人臉也裹了起來,因此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沒人知道峨嵋派為什麼會隻派她一人來,也沒人知道她為什麼堅持到了現在,畢竟她太年輕了,而事情也本不是什麼輕鬆的活。

因為,原本入關之前的五千人,此刻,已不到二十人,其餘的,早已打道回府。而剩下的人,卻依舊龍蛇混雜,門派雜亂。少林對於這次的事件,就隻派了自己一人而已,而峨嵋也隻派了玄機,丐幫倒是來了不少人,但最後還是隻省下了空空兒,而除此之外的人,說得出出身的,也就那麼幾個,絕情劍客——柳劍心,東瀛浪人——柳生十兵衛,苗疆聖女——肖若水,‘昆侖狂獅’——謝達。還有幾人更無名無號,還有三人,還是官差的架勢。

所有的人身份不同,又各有所圖,這樣的組合本身就是極其可笑的,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組織在一起,無聊的無聊,無名的無名,無聊的看熱鬧,無名的想出名,而少數幾個又懷著個人的心思,這樣的情形下,相處起來,倒也愉快。但她始終跟這一切都有點格格不入。

人,真的是挺微妙的動物。

而自己呢?自己又為什麼來到這裏?了空抽手出來之時,手裏是一串佛珠,他淡淡地看著手裏的佛珠,茶色的琥珀泛著光,像那個人的眼睛,漂亮的茶色,亮亮的,泛著光,如水的溫柔,而自己,隻想再看一眼,一眼而已。

狂風驟起,淹沒了前路,更睜不開眼來確認。狂躁的風聲快速的淹沒了周圍人的氣息,再這樣下去,莫說走到,活下去都會是個問題了。原先還有駱駝可以領路,但那最後的一隻早已給一個小人在逃跑時順手牽羊帶走了。這一切也隻有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下才會發生,也隻有這樣的環境下,才更真實吧!

風驟停,人方定。

最後的一陣風就好像臨死前最後的一聲虎嘯,猛烈,但結束的也快,就那樣猛地一下,過後,一切的風驟然而止,隻感覺在腳快離地之前被人狠狠地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