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舒怔了一下,這無疑是給了她一盆冷水,當即就平靜了下來。
轉念一想,不禁苦笑,若是隻有她自己,那她無所謂要怎樣活下去,就算做個飯店的服務員隻要能養活自己都不必被他這般羞辱。
可她現在要不得麵子。
若她為了麵子不肯低頭,那媽媽怎麼辦?何斂說的對,她帶著成了植物人的媽媽能去哪裏呢,每個月十幾萬的醫療費她都負擔不起。
看著麵前男人輕佻的笑意,她反而有些釋然了。
睡都睡過了,她還怕什麼?
“好,我知道了。”洛傾舒無奈,隻能點頭答應。
她莫名的覺著,自從昨夜激情之後,這個男人對她好像總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總是在不經意的打量著她。
這種目光更像是一種試探。
何斂抱臂倚在門邊,低著頭看她,忽然開口道,“今晚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洛傾舒想到自己如今是公司高管,一般的宴會之類她也理應出席,便利落的點頭應下。
倒是何斂有些微微側目,似是沒料到她會答應的這般幹脆,絲毫沒有他想象中小女生有些緊張的扭捏樣子,反而表現的落落大方。
晚上七點,凱旋酒店,宴會大廳內。
洛傾舒準時出現在大廳之內,一襲黑色及膝小禮裙,腰間是手工繡的圖案,雖然不是什麼奢侈品牌,卻也是洛傾舒現在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裙子了。
洛傾舒的出現,瞬時吸引了宴廳內不少人的注意力,眾人紛紛竊語,“這不是曾經的洛家大小姐麼?”
“嗬嗬,是啊,人家還是安大少的前任未婚妻呢!”
三兩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站在一起,一邊將手中的紅酒碰杯,一邊私下裏討論著洛傾舒。
宴廳內有些嘈雜,可還是有些議論聲不可避免的傳入了洛傾舒耳中,洛傾舒卻是自始至終一副淡然的樣子,挺直腰際迎著眾人的目光走到宴廳裏處,在何斂身後停下。
眾人的議論早在她應下出席宴會時便想到了,曾經的洛家大小姐,這圈裏哪個有些身份的宴會她沒去過,就算她不認識別人,別人也一定都認識她。
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洛傾舒早已不是過去的洛家大小姐,這些流言蜚語比起她經曆的那些,實在不值一提。
洛傾舒在何斂身側禮貌性的叫他,“何總。”
何斂也不應她,隻微微挑眉打量了她一眼,隨即仰頭飲下杯中的酒。
其實自從她進入宴廳開始,他便一直打量著她,看她如何麵對眾人對她的議論,如何麵對那麼多帶著嘲諷、玩味的異樣目光。
“何總,最近公司經營的如何啊?”
一道語氣略顯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響起,洛傾舒敏銳的察覺到何斂微微皺了眉。
何斂放下手中空了的酒杯,轉身的一瞬間麵上已帶了幾分笑意,“小叔這句何總我可不敢當呢。”
洛傾舒了然,這就是何斂的小叔叔了,何家老爺子的小兒子——何炎。
洛傾舒雖然不知道這對叔侄之間有什麼過往,不過聽這兩人說話間語氣就有些不對勁。
哪有正常的叔侄之間說話這麼針鋒相對的?
洛傾舒正暗自想著,卻忽然見何炎將話題引到了她身上,顯然他是知道洛傾舒的身份的,何炎目光一瞥看向洛傾舒,隨即皺眉假意想了想,這才略帶驚訝的道,“何斂,你這員工,不是過去的洛大小姐麼?”
洛傾舒暗自冷笑,這演技不去參加奧斯卡真是可惜了,不過顯然此刻還輪不到她開口,於是洛傾舒靜靜站著,並未因為何炎這句帶著些別樣意味的話低下一分頭。
何斂卻是不著痕跡的微微傾了一點身子,將洛傾舒擋在自己身後,看向何炎淡淡的笑道,“是的,小叔有事?”
此時正好有服務生端著托盤從幾人身邊經過,何炎向前一步從托盤上取下一杯酒,順勢站在了洛傾舒對麵,挑眉問道,“早就聽聞洛家的大小姐坐了兩年的牢,洛小姐,監獄裏的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何炎舉杯飲了一口酒,挑眉看著洛傾舒的反應,卻並未見到想象中的羞怒神色,隻見洛傾舒不怒不喜的淡淡笑了笑,好像這刻意羞辱的話並未激起她半分情緒。
“嗯,還不錯。兩年時間裏倒是讓我成長了不少,何先生若是想磨煉自己一番的話,我倒覺著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洛傾舒淡笑著回應,說出口的話帶著明晃晃的諷刺意味,卻又沒有過激的言語,讓何炎覺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吃了個軟釘子般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