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下班了!報名明天再來吧。”幾個著短打短褂武師模樣的人正在收拾武行器具,一個粗壯身材,看著像領班的人看我進來,對我喊道。
“我不是來拜師的,我想找你們館長切磋一下。”
“來踢館的?”那頭領看著我,愣了一下。武師們聽到這話紛紛朝我望來,停下手中的活,臉上滿是戒備之態。
“晚輩不敢。”我忙道,“我以前與一世外高人學過功夫,可是卻不知道它的來曆。聽聞貴館吳館長熟習九宮八卦掌,見多識廣,想在吳館長麵前讓他老人家辨別一下。”
那幾個原本很緊張的武師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找教你功夫你的高人問啊?”一個白胡子的老武師高聲道。
“師傅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不禁有些黯然,“他生前說,教我的是一套蓋世奇功,可是卻知者甚少。”
“蓋世奇功?”武師們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鄙夷。一個年輕武師笑道:“來了個神經病吧!”
我對他們的態度毫不在意,這幾個月在陝西探訪武館無數,天天都是冷麵白眼,他們沒用棍子把我攆出來,就已經是很客氣了。
粗壯身材的領班顯得沉穩很多,“吳館長不在家,既是這樣,你先練練給我們看看!”
“好好,真是辛苦你們了。”我連忙放下背包,向幾個武師彎腰鞠躬,走到他們武館中間的一片空地上。
“這身材,像是會功夫的嗎?”那年輕武師指著我的肚腩笑道。
“十多年沒練,身上放了肉。”我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摸了摸挺著的啤酒肚。
“放了肉?!”連那沉穩的領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個武師更是笑得前仰後合,“練吧練吧。”
我閉眼抱拳,起勢開立,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霎時湧上心頭。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我與師傅麵對麵坐在紅磚青瓦房的房頂,師傅深邃的雙眼透過黑幕凝視著我,師傅那深沉厚重的聲音鏗鏘有力。
“和我學了功夫,從此便擔上了一份責任。注定一生孤苦,與這塵世間的一切繁華道別。小馬,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師傅!”當時的我堅定的大聲答道。
睜開眼,那些武師正笑嘻嘻的看著我。抬臂出掌,一招一式我都練得非常認真,可惜十多年沒練,有些招式顯然已經有些生疏。
幾個武師看了一會,索然無味,大多離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隻有領班和白胡子耐著性子一直在旁邊看著。
那領班終於忍不住說,“行了小夥子,你這拳法稀鬆平常,無甚奇特之處。你不要練了,還是去什麼其他的地方問問吧。”
那年輕武師插嘴道:“打熟了強身健體,和廣場上老頭老太太的太極拳差不多,可以減肥。”
其他幾個武師聽此又哈哈大笑起來。
這幾個月的經曆讓我對他們的嘲笑已習以為常,循笑聲望去,有些沮喪,覺得今天又是白忙活一場,正準備收掌結束。忽然看見幾個武師之中,隻有那個白胡子老頭望著我沒有笑,神情古怪,顯得若有所思。
我心頭一動,轉而更加賣力的將師傅教我的掌法繼續打完,一邊練一邊大聲喊著當年師傅教我的口訣。
……
師傅當年站在房頂,遠處女生寢室燈火闌珊,師傅一身長褂,任初夏夜裏的涼風吹得衣袂飄飄,說道:“我所教你的這‘九宮破’總決取自前朝一段讖語,你隨我誦讀熟記……”
“是,師傅!”
“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
“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