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紫鵑與雪雁早已淚流滿麵了。
忽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闖入屋內,王嬤嬤忙趕緊來,道:“探姑娘和珠大奶奶來了。”
半掩的門被推開,探春、李紈急急奔到床頭,眼淚簌簌地落下,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妹妹可安心養著,來日病好了,咱們姐妹還得談心呢。”探春撫摸著林黛玉纖瘦的玉手,哽咽道。
林黛玉苦笑著搖頭,虛弱道:“姐姐你何嚐不明白,我早已是不中用的人了,等我死後,讓他們送我回姑蘇去……同……同我的爹娘葬在一起……生前未能盡孝,死後也要幹淨地回去!……咳咳咳……”
紫鵑忙取來手帕盥盆,林黛玉“噗——”地一聲,鮮紅的血液頓時從嘴裏噴出。
“小姐!”“妹妹!”
幾道焦急的聲音赫然響起,竟是生生帶著幾分悲涼。
她無力地抬起眼皮,手微微抬起,似乎要抓著什麼,嘴裏呢喃道:“寶玉,你好……你好……”
話還未說完,她覺得眼皮好重,好想……好像就這麼睡過去。她的眼皮漸漸合上,手無力地垂下,朦朧之際,她看見了,雪雁紫鵑淚流滿麵,大聲呼喊著自己,探春的眼角,淚水不斷湧出,還有……李紈,無力的哭著……她好希望,好希望一切能重來,爹娘還在,她好好的,她們也好好的……
她好恨,她不甘!
可是,她終究失去了知覺……
朦朧間,她仿佛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的夢。從自己出生,弟弟去世,然後,娘親離開,來到賈家,眾人迎接她,還有他們眼底的不屑。緊接著,是周瑞家的送珠花,元妃省親,寶玉入夢,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後麵,甚至是鳳姐借刀殺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緊接著,是寶釵安慰,她眼底的鄙夷盡收眼底;過後,是賈母等人密謀的瞞天過海,還有她們私下對她的不屑一顧,嗬,直到那一刻林黛玉才明白自己到底多麼天真,多麼諷刺!
然後,迎春嫁出,探春遠嫁,賈府被抄,眾人被捕……
她凝起最後一絲意誌,來到賈母屋內,卻隱約聽得她的那句:“都是因為你林妹妹,才叫你收了那麼多委屈!”
霎那間,她才明白,自己感恩戴德的親人,究竟是怎樣的嘴臉!
好狠,好恨。
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抵抗,直到自己失去了意誌……
她用靈魂發誓,若有來世,定要讓這群人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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