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昨夜驚著了……”李長夜突然開口道。
鍾遲遲剛剛上了步輦,就被他攬進懷裏又蹭又聞,原想要推開,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夢魘著了?”
做噩夢而已,她還不是天天做著?
他輕笑了一聲,懶洋洋道:“不是夢魘——”一邊說著,一邊將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
也不是撐不起這個重量,鍾遲遲便隨他去了。
李長夜仍舊是一副眉眼帶笑的模樣,但麵容上看著是有些疲憊,畢竟一夜沒睡。
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雙唇,有些幹澀發白,想來熬了一夜,火氣又重了……
“太後昨夜見鬼了……”他悄聲道。
鍾遲遲正盯著他的嘴唇看,冷不防看到嘴唇動了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嗤笑道:“讓你家真人去捉鬼啊!”
人哪有那麼容易見鬼,當她不懂呢?
“別是給人送貓兒送多了,心裏虛了吧?”鍾遲遲繼續嘲笑道。
李長夜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不許妄議太後!”頓了頓,又道:“不止太後看到,昭慶殿很多人都看到了,太後受了驚嚇,突發高燒,囈語不止……”
鍾遲遲又瞥了他一眼。
畢竟是嫡親母子,那份擔心還是實實在在的。
鍾遲遲想了想,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意思一下:“要不?我去替太後把把脈?”
李長夜抱住她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道:“遲遲能有這句話,寡人真是受寵若驚!不過太後要是見到你,恐怕要病得更重了!”
鍾遲遲輕哼道:“陛下知道就好!”
他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手臂,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猜太後見到了什麼樣的鬼?”
“什麼樣?”鍾遲遲隨口問道。
李長夜低聲笑道:“長發覆麵,白衣飄飄!”
“女鬼不都長這樣?”鍾遲遲回了一句後,才醒悟過來,“陛下不是又懷疑我吧?”
昨晚她見李長夜時差不多就這麼一副模樣,尤其李長夜離開後,她從屋裏出來去還銅鏡時,要是給人看到了,還真挺像女鬼的。
可是太後在太極宮,怎麼可能看得到?
步輦停下,李長夜直起身,伸展了下雙臂,笑道:“說來也巧,太後是子時一刻左右見的鬼,承歡殿也是子時一刻左右被人闖入;太極宮的左金吾將軍王知節是僅次於崔離的高手,崔離沒能抓到擅闖承歡殿的人,王知節也沒能抓到那個女鬼——”
他微微一頓,將臉轉向鍾遲遲,笑道:“寡人還真是好奇了……”
鍾遲遲眨了眨眼,問道:“陛下好奇什麼?”
他眸光閃了閃,低聲道:“好奇哪一個是你……”
鍾遲遲眯眼一笑:“也許兩個都是我呢?”
李長夜似乎是被氣笑了,冷不防抓起她的手按在她的心口,道:“敢不敢摸著良心心疼一下寡人?”
雖然是自己的手按著胸前,鍾遲遲還是感覺到自己沒出息地臉紅了。
他哈哈笑著將她抱了起來,走下步輦。
鍾遲遲羞惱地睨了他一眼,輕哼道:“陛下一夜沒睡,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走吧,別等會兒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