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辦公室,林新坐在那裏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看到我來,他立馬站起身,看來他知道了。
“許晴然,你放手吧。”我萬分沒有想到林新居然這樣說。
“你鬥不過他們的,賀雪汐的死真的是意外。”意外,又是意外,為什麼他們要把所有的案子都說成意外,雪汐在湖水裏腫脹的麵容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好了,我是來調查艾傑的案子的,至於賀雪汐,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足夠充分的證據。”看著林新皺起好看的眉頭,眉目之間滿是憂色。
避開他的視線,我繼續說道,“首先我要找艾傑的好友,同桌,室友好好談一下。”我坐下,在他辦公桌上攤開筆記本。
不一會兒,林新就領著三個男生來了。錢鋒是艾傑的同桌,李維,陶添都是艾傑的室友。我把林新給支了出去,畢竟我也是做過學生,有些話當著老師的麵很難說出口。
“你說艾傑淩晨三點跑到天台上去是要看流星雨?”我詫異地抬起頭,望著陶添,陶添隻是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也不是很確定,當晚臥談的時候一向不吱聲的艾傑說淩晨兩點會有一場獅子座流星雨。”陶添這才抬起頭望著我。
我若有所思的按了按太陽穴,這麼說艾傑是因為去看流星雨,所以半夜出現在天台上,然後失足摔了下去的?
“謝謝你為案件提供線索,如果還有問題我還會再聯係你的。”我送走了陶添,收好筆記本,再抬眼時,林新衝我微笑。
“不要……不是我,不要……找我……”一個嬌小的女生趴在課桌上夢囈,她又夢見了那個天台,流星雨劃滿天空,有一顆最大的流星摔下來了,她在夢裏雀躍著鼓掌,接近時才看清那不是流星,是從天台上摔下來的……艾傑。
“啊……”女生大叫著醒來,語文老師很是不滿。“韓巧星!你給我站起來。”
女生慌忙地站起來,忘記擦拭額頭上大滴的汗珠。
窗外樹上的蟬兒一聲一聲地叫著。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林新向我遞了一杯水。
我搖搖頭接過水,“我總覺得艾傑自殺的可能性不大。”抿了一小口水,放下紙杯。
“不管怎麼說謝謝林老師你的配合。”我提著包,撫了撫劉海。
正想開口告別時,“許晴然,你真的變了很多。”我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八年的試煉不僅是查案的知識經驗,還有從醜小鴨變天鵝的過程。
“你變得更加堅韌了。”我驚訝地望了他一眼,我以為他會說我變得變漂亮,變得有修養,有品位,有魅力,可他並沒有關注我的外表,林新還是八年前的林新,他永遠可以透過你華麗的偽裝,直抵你的內心。
“你知道麼,八年前那個倔強又羞澀的女孩,我一直記得,再次見到你時,我毫不遲疑地否定了你。我沒想到曾經淡淡的青瓷胚胎已經雕琢地如此鋒利出挑。”林新目光炯炯地望著我。這難道是暗示麼?
“我說嘛,林老師應該去做語文老師的。”我調皮地笑著,避開林新那個我看不懂的眼神。
“是嗎?”林新笑了起來,時光仿佛回到八年前,至少我還是一日既往地尊敬著他。
“巧星?你怎麼回事?語文課上怎麼可以睡覺呢?”我順著視線望去,一個女生正小聲地抽泣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老師坐在椅子上語重心長。
林新急忙走過去拍了拍那女生的肩膀,女生淚眼汪汪地回頭,“不準哭”林老師語氣卻很溫柔,他最怕女生在他麵前哭,還是那個老毛病啊。
記得我那次數學測驗考了全班倒數第一,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林新也是這個樣子製止我的哭泣。我勾起了唇,笑著說:“林老師,我先走了。”林新點點頭望了望我。
“你說你夢見了什麼,流星?”辦公室裏電風扇的聲音嘩嘩作響,我剛好邁出辦公室的門檻,末尾兩個字卻刺痛了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