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怨氣從那個男孩的身上湧出,向四麵八方襲來。
這個小小的幻境幾乎在轉瞬間就維持不住。
黑暗的密室就像毛玻璃一樣,產生了細密的裂紋,然後一片片的綻開。
這些裂縫試圖爬上我的身體,但我還沒有動作,就聽見自己肚子裏的安寧憤怒地啼叫了一聲,眼前一花,我就重新回到了現實。
在我脫離幻境的時候,我似乎還聽到了從某個地方傳來了悶哼聲。
“先生?”我的身影方一出現,唐多多就撲了過來。
我讓開,她就差點沒撲到地上。等她站穩身體,就顯得有些委屈地看著我。
“認都不認就隨意上前,萬一是厲鬼營造的假想呢?”我看她這樣子,想了想還是出聲指點她。
畢竟也算是個便宜徒弟,不是麼。
唐多多這才恍然大悟,隨即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我,我隻是太著急了……剛才您一下子就不見了……”
她說著,抬起頭問我:“您剛才究竟去哪裏了?”
“沒什麼,隻是被這裏的主人纏上了。”我說。
“主人?”唐多多聽到這個詞彙後馬上戒備起來。
這裏明顯就不是什麼正常空間,一處鬼地的主人除了厲鬼,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東西了。
她往我這邊的方向挪了挪,我沒阻止。然後唐多多湊近我,小聲地問我:“它厲不厲害?”
“很厲害。”我想到剛才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小孩身上濃鬱的怨氣。
“我們能打得過嗎?”唐多多更加緊張了。
“消滅很容易,但是製服就難了。”
“不需要製服吧,隻要消滅不就好了嗎?”唐多多對我的回答很不解。
我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隻是說了一句:“它還對我有用。”
是的,有用。
因為從剛才我發現這間密室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一直隱藏在我體內的那枚尊印,居然在剛才產生了反應。
這也就意味著,這裏的厲鬼,很有可能是安瀾過去的手下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會那麼馬虎大意,結果不小心被對方拉近幻境去的原因。
但是知道這點,我也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的戒備。
因為擺渡人跟我說過,尊印和鬼將之間是相互有聯係的,也就是說我能利用尊印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們也能發覺到我體內的尊印。
可是在那個厲鬼明明知道我是安瀾尊印的所有人的時候,它還是把我拉進了幻境裏,這是不是說明,對方完全沒有與我相認,甚至願意認我為主的意思?
要不是看到那個幻境主要是給我觀看那個厲鬼的死亡原因,而且殺招也不過是最後的環境破裂,恐怕為了以防萬一,我就會選擇利用尊印直接消磨掉對方的存在,而不是試圖讓將對方收複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深刻的覺得安瀾給予我的這方尊印,真是我最大的金手指,也是最大的麻煩。
不過這一切也不過是能難住以前的我。
現在的我,就算是那隻厲鬼不願意侍奉我為主人又如何,我的力量也完全不懼它!
“走。”我拉起唐多多,果斷地就向房間外走去。
這個密室可謂是那隻厲鬼的地盤,我才不會跟它在她的地盤上相鬥。
“我們去哪裏?”唐多多被我拉得跌跌撞撞,我們兩人一起走出屋子,在我剛剛踏出房門的時候,我發現幻境又一次襲來了。
我下意識想要抵擋,但安寧突然從肚子裏傳遞給我一個訊息。
察覺到他的意圖,我就收斂了力量,再一次被幻境卷了進去。
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血流成河的凶殺現場。
那個死去的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密室裏出來了,我看向那堵白牆,已經被切割開一個大洞。
客廳裏像是經過打鬥的痕跡,到處都是血跡。
一個男人的頭顱滾到我的腳邊,我低頭仔細在對方那布滿血汙的臉上,認出了他就是當時和男孩的母親在沙發上調情的男人。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在死亡的最後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景象一樣。
而在他的頭顱前方,則散落著各種各樣的殘肢。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驚叫出聲,但是之前我曾在黃泉見識過了各種各樣的屍體和魂靈,此時自然不懼。
不但不害怕,反而還一腳踏過了那顆腦袋。
我湊近了沙發。
棕色布藝的沙發幾乎都已經被血液染成了暗紅,但是我卻沒找到男孩和他母親的蹤跡。
我轉了一圈,感覺到十分奇怪,不知道那兩個人跑到哪裏去了。
現在的景象應該是很明顯,這對男女是拋棄虐待幼童結果招到了對方充滿怨恨的詛咒。男孩死後用自己的靈魂和鮮血做祭品,破牆而出殺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