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一句話,我就又覺得自己寫不下去了,於是改變你問我答的模式,反問對方。
“我和胭脂,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然後安瀾用比我更快的速度把紙條扔了回來。
“胭脂是誰?”
“就是你藏在棺材裏的那個女人啊!”
“你給她取的名字?給自己身……”上麵有著字跡塗畫的線條,以至於讓我看不清原本他寫的什麼字。“取名,你蠻有童心的。”
“你才童心呢!誰會給自己情敵……”我頓了一下,還是把“情敵”這兩個字也塗黑了。等我塗完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等等,你是說那個女人不是叫胭脂?”
紙條傳回去,我聽見安瀾在那邊歎了口氣。
“你還是詳細告訴我,你都看見了什麼吧。”
最後扔回來的紙條,寫著這麼一句話。
這個時候我也隱隱感覺到了好像事情有差異,於是也顧不得原來那些小脾氣,急忙把當時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寫在了紙上。
甚至還因為字數太多,所以我又換了一張紙。
然後我就有些即緊張又期待地等著安瀾再把紙條傳回來。
但我等了一會,眼角餘光在瞅見安瀾看完全部紙條之後並沒有下筆,正當我稍稍有點疑惑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了。
我嚇了一跳,扭頭看向他。
“我們出去說。”安瀾輕聲對我說,我也隻好點頭。
趁著導師在講台上轉身寫板書的時候,我和他從教室的後門溜了出去。
安瀾一直抓著我的手在前麵帶著我跑,如果不是他現在的殼子是萬曉雅,那我們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對在校園裏偷偷談戀愛的小情侶。
最後安瀾一路帶著我跑到了學校的一處花壇前,停了下來。
“不要再胡思亂想,我發誓我的妻子隻有你。”他開口第一句話,就這麼說。
“可你之前還說我和胭脂都是你的妻子。”
“我沒有對你撒謊過。”
“那麼果然我是她的轉世嘍?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她的替代品?”我追問道。
然後我就難得的,從安瀾臉上看到了那名叫錯愕的神情。
他啞然失笑了:“剛說完讓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的腦洞就突破天際了。”
他這種笑容讓我有些底氣不足:“那、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安瀾搖了搖頭:“抱歉,書薇,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不然現在讓你想起全部隻會害了你。”
我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見此,安瀾思忖了下,語氣斟酌著跟我說道:“惡道人封閉了這一整個空間,使用的陣點就是你的靈魂。在結界還沒有破除之前,如果你的靈魂不妄動那麼就沒有事情。”
“但如果你想試圖回想起過去的記憶,行為就等同於想要從陣點中脫困,勢必會遭遇到結界的反噬……”
他看著我,目光充滿歉意和溫柔。
“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強硬的把你拽脫,也生怕露出什麼關鍵讓你觸景生情回想起過去……這並非我所意,書薇。”
我愣愣地聽著,充滿了不可思議,但不知為何,從安瀾嘴裏說出來,就格外帶著令我信服的力量。
而且我好像又有些回憶冒出來了,那是在無盡階梯的大廳中,我總覺得我似乎除了幻境以外又忘記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一些模糊的畫麵,還有一個孩子的影子……
剛想到這裏,我的頭突然跟針紮一樣的尖銳地疼了起來。
我痛苦地大叫一聲,還沒等怎麼樣,安瀾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了我的腦袋。
然後我就感覺到從他的手掌中,竄出一股股沁涼的氣息,順著我的皮膚鑽進身體,撫慰著任何一處發疼抽搐的神經。
“你看,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擔心……”
安瀾的低語還在耳邊,而我的眼前卻因為疼痛冒出來的淚水變得一片模糊。
這個時候我終於徹底相信他所說的話了,再也不敢亂動和亂想,慢慢地,在深呼吸的平心靜氣下,我感覺到頭疼似乎開始變得好過了不少。
就在我開始覺得沒有事情,打算開口讓安瀾可以放開我的時候,我的目光正好繞過他的肩膀,落在他的身後。
那裏是學校的花壇,雖然是初秋,沒有多少盛開的花卉,但上麵的青草還沒枯死,依舊顯得鬱鬱蔥蔥。
而就是在那片綠叢的遮掩中,我看到從裏麵鑽出了一個人頭。
就像是憑空從地麵裏冒出來的一樣,臉上的皮肉都已經爛掉,隻剩一雙空洞洞的眼眶對著我的方向。
然後它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看著它的視線,腐爛著的唇角衝我一揚,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