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我從沒經曆過的事情,卻栩栩如生地像是在我身上真實發生過。
比方說我看見我被一對陌生的男女給捆起來,拋進了山林,最後被一群紙人救走!
比方說我看見我居然穿著一身白色的婚服,跟著安瀾拜天地!
比方說我看見我神色慌張的在醫院中逃跑,在一片血黃色的河流中掙紮,在一座高台上的鐵籠中看著安瀾如同天神一般出現在我眼前……
畫麵每湧出一些,我的頭疼得要命,像是要四分五裂了一樣。
我雙手捂著腦袋,滿臉的冷汗,因為痛疼喉嚨裏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
這實在是太痛了,想讓我阻止這些畫麵再浮現,可是卻完全做不到。
它們爭先恐後的從我意識深處那片冰層中冒出,化作尖刀紮進我的腦海。這些畫麵越出越多,那片冰層上的裂縫就越來越大……
到了最後,我都已經無力再去看那些畫麵上都有什麼內容,隻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
我連站都站不住,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打著滾,臉上的七竅處都開始往外冒著血,身上的皮膚也像是被割裂了一樣開始支離破碎起來。
“不,不要……”我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這種變化,恐懼地叫喊起來,但聲音沒傳遞出去多遠,就從嘴巴裏咳出一大灘的鮮血。
然後我又聽見了那個棺材女人的笑聲,張狂無比,在大廳中肆意地回響。
因為痛疼而變得混沌的腦袋渾渾噩噩,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就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腦海中突然多出了莫名其妙的畫麵,為什麼我的身體會這麼痛。
為什麼那個女人會害我,為什麼……
我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從沒這麼近距離接觸到死亡的氣息,讓我充滿了不甘和絕望。
我覺得我不想死,尤其是被那個棺材裏的女人殺死,那個有可能是我情敵的女人!
我想要活著,想從這個學校裏逃出去,想要……想要去見安瀾……
我的眼神開始無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身體越來越冷,就連痛疼都已經麻木。
大腦的思維也越來越接近沉寂,最後隻剩一絲意識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靈順著本能緩緩沉入了體內。
要,死了嗎……
因為思維遲緩,就連這個疑問都過了好久才浮現在腦海,但是我又緊接著覺得不是。
我可以察覺到我現在的身體情況極差,全身就跟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內裏的五髒六腑也碎裂的不成模樣,但我還保留著一絲微弱的意識,並且心髒居然還在艱難但頑強地繼續跳動著。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因為我已經什麼都不能做,所以那絲微弱的意識本能地傾聽起我的心跳聲來。
但聽著聽著,我終於轉過神,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在我的身體裏跳動的聲音,居然有兩處?
“咚咚”的聲音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卻顯得無比和諧,導致我聽了許久,遲鈍的大腦才判別出這個不同來。
即使我的情況已經慘到這樣,快要彌留,但我還是覺得驚疑萬分,不由自主地探尋起那第二個心跳聲的來源。
很快,我就像是能真切看到自己身體內部情況一樣,將視線一路往下,轉移到我的腹部位置。
在腹部中,我的髒器也全數破裂,但我發現子宮那個器官居然如同心髒一樣還是完好的。
而我讓自己的意識透過那層子宮壁,探進裏麵,就覺得撲進了一片青綠色的霧氣海洋中,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但是在霧氣的中央,我還是能看到有一個像是蜷縮著的胎兒形狀的物體,而那第二個心跳聲,就是從對方的身體上傳出來的。
我愣了半天,才突然渾身一激靈,想起了自己還“有孕”的事實。
難道說……他是我的孩子?
我的意識被這個想法刺激地瞬間漲大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四周的霧氣像是被我的意識觸碰到了一樣,原本寧靜的霧海瞬間翻騰起來。
我大驚失色,急忙想要從子宮裏退出去,但是卻來不及了,一片青色霧氣如海潮一樣像我襲來,然後瞬間吞沒了我。
我感覺我的意識在慢慢融進那片霧海中,急忙慌張地拚命掙紮。
但就在這時,我的意識湊近了霧海中央的寶寶,雖然還是看不清他的形狀和模樣,但是卻還是看到他像是微微動了一動。
之後我看見他突然對著我的意識方向睜開了緊閉著的眼睛!
青色的琉璃眼珠,璀璨晶瑩的如同最上好的翡翠,但是卻無比的空洞,就像是失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