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安瀾的臉上有這樣的神情。
我的心裏突然掀起一陣酸澀,連我的目的都忘記了,往後踉蹌了一下,腳下碰到了石階上的碎石子,發出細微的滾動聲音。
“誰?”我聽見安瀾的聲音傳出來,但我已經無心理會了,早在他出聲之前,就扭頭向著原來的方向逃了回去。
一路上,我因為心慌差點跌倒好幾次,跌跌撞撞地跑回主屋那間廂房,一頭衝進門裏。
關上門我靠在裏麵,喘了好久,才慢慢平穩了自己的心跳。
安瀾他……好像並沒有追過來。
察覺到這一點,我心裏即慶幸又有些不是滋味,完全鬧不清自己究竟是啥想法。
我緩緩起身,重新走回床邊,然後慢慢躺下,將臉埋在枕頭裏不肯動彈了。
那個棺材裏的女人是誰?
我忍不住浮想聯翩,覺得十分在意。
而且比起對方的身份,我不得不承認我更關心的是安瀾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有十分重要的聯係的話,我想安瀾應該是不會把一個人安置在自己的家裏。
雖然從剛才的那微微一瞥,我心中早就有了猜測和答案,但出於一種奇怪的情緒,我硬生生的將那個答案壓了回去。
但是壓回去不想承認不代表就不會去想了,反而那個念頭更加地在我心底興風作浪,攪得我心緒不寧。
其代價就是,那一整晚上,我都沒有休息好。
直到安瀾來敲我的房門的時候,我才不過剛剛合上眼睛睡了十幾分鍾。
雖然精神不振,但我還是在第一時間爬了起來,去給安瀾開門。
我不知道安瀾昨天晚上給我敷的藥粉是什麼,居然一個晚上,就讓我的傷口結痂並且快速脫落。
等到現在,我活動了下肩膀,已經感覺行動自如了。
我打開房門,外麵的天空還是一片漆黑,血紅色的月亮看上去也絲毫沒有落下去的打算。
但是既然安瀾已經來到了我的門前,說現在是白天,那我也不會懷疑他的話語。
“我們走吧。”他看了我一眼,說道。
既沒有問我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沒有絲毫想跟我進行解釋的打算。
我也不好與他問這件事情,隻能將其壓在心底,沉默地跟著他往前走。
邁了沒幾步,安瀾走在我旁邊突然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在我有些納悶的看向他的時候,他鎮定自若地將手伸過來,直接扯住了我垂在身側的手,握在他的手掌中。
“走吧。”他又說了一遍,手上的動作改平握變成與我十指交叉的姿勢。
等我反應過來這種握手的方式就是傳說中的戀人式牽手的時候,我蹭的一下就臉紅了。
乖乖順順的跟著他走出這個小院,重新來到那片荒原上。
我還在舉目遠望,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才能重新找到我的學校。
就見安瀾毫不停頓的往前一踏步,我被他牽扯著,就好像一瞬間走入了一個時空隧道裏一樣,周圍的景色如水流一樣淌過,飛速的向後退去。
我有些無法適應地閉了閉眼,等我再睜開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在前方不遠處,已經出現了一個像是被半個雞蛋殼包裹起來的建築群。
那熟悉的大門和透過朦朧的光暈,看見的裏麵走動著的學生,都無一不證明那就是我的學校。
這讓原本還以為今天是要趕路或者走很遠距離的我,感到大為驚奇。
“我無法直接穿過那道屏障,所以等你回去以後,半夜時分我再去找你。”
這個時候,安瀾開腔了,跟我說道。
我從看見學校的些微喜悅中回過神來,想起了現在整座學校究竟是什麼處境,心裏也變得微微一沉。
低聲應了安瀾一聲,然後又躊躇著,詢問著對方:“你之前曾說,你會幫我……我能怎麼做?”
“很簡單,找出陣法的陣點,然後破壞它。”安瀾說,“巫蠱需要的環境必須是密封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去對付巫蠱本身,隻要把對方設下的封閉結界打破,那麼蠱術自然也不攻自破。”
“那麼陣點在哪裏?”我接著問。
“我還不清楚,”安瀾淡淡地回應道,“但是我會把它們全都找出來,這點不需要你擔心。”
他看了看我,見我像是還有話要說,又添了一句。
“相信我,書薇。這一次,我一定能拉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