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回了她一張冷臉,她就隻能自己一臉和顏悅色地問我。
但我還是覺得無法接受:“媽……我說過了我不想打……”
而且也打不了。
老爸“碰”的一聲把筷子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菜盤都震了幾震,灑出幾滴菜汁:“不把這孩子打掉,你還準備把他生下來不成?”
“我怎麼就不能生了?”
“書薇,這話可不能亂說!”
聽見我這麼回答,老爸氣得七竅生煙,而老媽則嚇得大驚失色,急忙勸阻我。
“雖然傷心,但是衛修然那孩子已經死了,你還這麼年輕,真生下來個孩子你將來還怎麼繼續找對象?不要說將來嫁人難嫁,帶著個孩子你就連繼續上學都學得困難,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不能兒戲啊!”
“我當然不會把他當兒戲,事關一個小生命呢,我怎麼可能當兒戲說殺就殺。”我故意這麼回答道。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愛我照顧我的父母這麼頂撞。
但唯有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怎麼跟他們妥協,就算是我妥協了,這個孩子也壓根打不掉。
雖然除了硬抗,還有一種可以跟父母坦白這個孩子是個鬼胎的選擇……我寧願在他們眼中當個不孝女,也不想將他們牽扯進這種要命的麻煩事裏。
“你這丫頭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是不是?”
見老媽的懷柔政策沒用,老爸就試圖用威壓來逼我:“我告訴你,你這個孩子你是不想打也得打!我明天就是把你抗麻袋帶走,也要領你到醫院去!”
“做得到的話試試看啊!”我也學著老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霍的站起身來。
“我吃完了!”生硬的拋下這句話,就扭頭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砸上了房門。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繼續,所以隻能選擇用這種方式狼狽而逃……我靠在房門上,聽著房間外頭老爸在大發雷霆,老媽慌忙勸解的聲音,落了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把自己砸進床鋪,把臉埋進被子裏,小聲地向房間外的父母一遍一遍道歉著,不知道哭了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我突然驚醒過來的時候,家裏已經一片寂靜,臥室裏沒有開燈,黑得人心慌慌的,我打開手機,看到時間正好是半夜十二點。
人要是撞見過一次鬼,往後再置身於氣氛比較陰森的環境,哪怕隻有一點都會覺得心裏膽怯,渾身不自在。
我急忙爬起來想要去開燈,但還沒等我摸到開關,突然,臥室的房門被人“咚咚咚”的輕輕敲了三下。
在黑暗靜謐的環境下,聲音被變得格外的放大和幽蕩,讓我的心髒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
但是還沒等我怎麼心思浮動,老媽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書薇,你睡了嗎?我們想和你再談一談。”
談一談?我一愣,現在,半夜十二點?
我有點猶疑,但是門外卻的的確確是我老媽的聲音,我不能忽視。
所以我躊躇了下,從口袋裏掏出那截丁若蘭的斷指:從我在醫院醒來後,就發現它又回到了我的口袋中,藏在身後,然後謹慎地走到門邊。
並未全開,而是掀開了一條縫看向外屋。
和我幽黑的臥室不同,客廳的燈是開著的,燈光明亮,照得白堂堂的。
而站在房門外的的確是我的老媽,看見我從門縫中露出來的臉歎了口氣,用一種稍微哀求的聲音說:“書薇,出來和爸媽談談吧。”
我看著她那副樣子,終究是不忍心,點了點頭,和她一起來到客廳的沙發上。
老爸就坐在那裏正在等著我們,此時看到我來,也隻是又眼皮翻了翻,哼了一聲。
“你們想要談什麼?”坐下後,我環視了一眼老爸老媽,低下頭明知故問道。
“談你肚子裏那個孩子的事情。”果然,老媽開口還是這個問題。
“我說了,我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我有些懊惱地說。
但他們卻沒有理會我,也不說話,隻是將放在茶幾上的一板藥片和一杯水推到我的麵前。
“這是什麼?”我有些疑惑。
“墮胎藥。”老媽此時反而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和你爸商量過了,結果就是,不用等明天帶你去醫院了,你今天晚上就把這個孩子打下來吧。”
我悚然一驚,大叫道:“你們瘋了?”
“沒瘋,”這回是老爸陰氣沉沉的開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暴躁不易怒,反而顯得充滿冷靜很沉穩,但卻讓我比平時感到更加的膽顫。
“你今天晚上,必須把這個孩子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