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請纓(2 / 3)

下了去,娓娓道:“戰場是如何凶險,你都親身經曆過,別拿鎮西大將軍隻是個虛銜這樣的話搪塞我,五年前陛下封的也是虛銜,可你背上的那些傷疤又怎麼來的?三年前在險象環生中僥幸存活下來的是誰,陳簡,正因為身邊是我,你可以不必強裝鎮定。”陳簡席地而坐,唇邊泛起一抹苦笑:“文雋,其實這些年的浮沉起落,讓我早就不太計較個人生死榮辱。或許那些天我不該去求姑母為我議親,也不該在韓侯舉棋不定的時候去見他,更不該在自身難保的境況下輕許給你承諾。”書房內霎時安靜得能聽到炭火燃燒的聲音,文雋望著他的側影許久後,徐徐靠近他,然後倚靠在他肩背上:“我知道的,你心裏其實從未後悔。”她微不可聞的聲音通過耳畔傳遞到他心肺,他感覺自己的心微微顫了一顫:“文雋......”靠在他後背的女子微微仰頭,愕然應他:“嗯?”“案上的那柄佩刀是孟師父贈我的,旁人或敬他或懼他,更多人豔羨的,隻是他擁有驃騎大將軍這個權位。可他對我來說,是平生我所見最頂天立地的男子,他的數次出征全勝歸來,使得他的抱負變成現實。我雖不像他那樣有資格統領千軍萬馬,也不像他那樣有遠見卓識。也許五年前的戰場對我來說陌生又艱險,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在靠近他,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我在持續了近兩年的戰事中存活下來,也鼓勵著我不顧一切去爭取你。”文雋不知何時已同他一般席地而坐,兩人並肩坐著,文雋覺得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想驅散她憂懼,她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舅父他確實當得起頂天立地四個字,旁人如何看你,我想你並不在意,但在我心裏,你跟舅父一直都是同一類人。”衛王騎馬送廣平侯府的馬車回去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霧靄陰雨已經散沒,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若有若無的漫漫煙霞。文雋在馬車中回想陳簡細細交代說服她父親允諾婚事的經過,雙唇浮現出美好的弧度。他夜裏拜訪韓侯,倒是禮數周全地經人通稟後走的正門,韓侯心內猶疑,麵對陳簡確是婉轉拒絕,談到後麵韓侯已經十分不客氣指出,陳簡目前的自身困境,言其不僅連像普通男子保護妻室都做不到,隻怕還會給愛女乃至整個侯府帶去災難。陳簡保持著難得的平和,應對不卑不亢,麵上沒有絲毫慍怒之色,他承認自己目前處境確實算不得好,最後隻問了句:“若孟夫人還在的話,以她的性情,侯爺覺得我和文雋這樁婚事,她會應允麼?”每個人都有軟肋,而母親對父親來說,是蝕骨蝕心的般的存在,陳簡放的這一箭可謂正中靶心。兩人進到侯府花廳,看到韓侯和韓文朗二人還在相持不下,隻聽韓侯勸道:“文朗,早前你舍棄清要之職,頻頻請曹祭酒替你打通關節,瞞著我調去了羽林衛,為父並未多言。唯有這回我不能同意,遇到出征,朝臣們哪個不是避之不及,你倒好還主動請纓出征,這些都可以暫且不論,你忘了同杜家女郎的婚儀近在眼前麼,你這一去為父要如何向杜尚書交代,你想過沒有?”韓文朗素來對韓侯敬重,文雋從未見他拂過父親的意,他嗓音中透著清醒與堅持:父親,您也一向明白保衛疆土是我畢生夙願,時不我待,如今我好不容於爭取到了這樣的機會,就沒有斷然推開的道理。至於芷茹,是我對不住她,杜府我會親自上門負荊請罪,然後......商議退婚。”文雋詫異地看著韓文朗,聲音透著震驚:“阿兄,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韓文朗眼神忽而暗淡下來,聲音低沉無力:“芷茹那樣好的女子,值得更有擔當的郎君,我不能誤了她。”文雋本還想說些什麼時,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隻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隻記得無論如何要保住性命便好,你肯教我等,才方是真的不耽誤我。”韓文朗越過文雋望著身後那女子,麵上由驚愕漸漸變為愧疚,最後又如釋重負地朝那女子格外溫柔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