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連這都不敢。你不知道的是,並非人人都像你這般怯懦,縱使你不要她了,她依然不曾改變初心。她真是看錯了人,也信錯了人。”杜商身邊的女子委屈道:“姑娘別這樣說我哥哥了,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裏比誰都要難過。他從來沒想過騙南歌姐姐,事出突然,我爹爹被奸人所害身陷囹圄,那人威脅哥哥要娶她女兒留在京中才肯放爹爹,哥哥他為全孝道……”杜商打斷她:“芷茹,不要說了……”初晴看了那女子一眼,想起杜夫人說自己有個愛穿碧色衣裙的女公子,搖搖頭道:“你們走吧,杜公子既然問心無愧,來這裏做什麼?”杜商立在那裏遙望水麵:“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君子兮未敢言。她最後一封信裏寫給我的,杜某終此一生不敢忘記。”初晴看他泛紅的眼眶,突然覺得莫大的嘲諷:“杜商,自你決心舍棄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唱這曲子了。”杜商回顧她,眼睛裏是說不出的悲涼和難過:“你以為,她離開了,我心裏是怎樣的,我恨不能替她去死!”她心一凜,懷疑地看著他,將懷裏的匕首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道:“送我這把匕首的人說,它很是鋒利,能夠削鐵如泥,杜公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借你。”這時有個人上前彎腰撿起匕首,他正色道:“孟姑娘和杜兄都冷靜些,事已至此,何必再徒增仇怨。”碧衣女子迎上前去,仿佛一切都被解救,柔聲喚他:“韓大哥。”初晴心中百感交集:“怎麼,韓公子也要來淌這個渾水,是了,有人說你們關係甚篤,那麼你把他們帶回去吧。快入夜了,鬼魂喜歡在岸邊遊蕩,莫驚了尚書公子。”韓文朗和風霽月的聲音響起,歎道:“姑娘這又是何必呢?”初晴的眼眸在暮色中泛著柔軟的水光:“聽說溺死的人喜歡拉人下水,我也是擔心你們的安危而已。”無人察覺時,杜商已經朝岸邊走去,慨然一笑:“孟姑娘是擔心她一個人寒冷寂寞吧,也罷,我心似沉屙,對這世間也沒什麼留戀,杜某這就去陪她。”落水聲震入所有人的耳膜,大驚失色下,韓文朗忙命不遠處的家丁:“盛六,趕緊下去把杜公子救上來。”杜芷茹嚇得抽泣不已,韓文朗心疼地看著她,又疑惑得看著初晴,道:“孟姑娘,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初晴對上他的視線,沉默不語。片刻功夫,盛六將杜商帶到岸上,兩人渾身是水,杜商嗆了許多水,拚命地咳嗽,杜芷茹連忙半跪在他身邊,為他輕輕拍著後背。韓文朗放心下來,緩緩道:“船夫已經被找到了,逼供之下他才說出實情,昨夜風雨雷電下本不欲行船,眾人也沒有太多意見,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出了重金讓他開船,他貪財好利所以不顧外間情形,才釀成今日的苦果,那位出重金的美貌姑娘,很可能就是南歌?”初晴凝視著他,複又走進杜商:“隻要一日沒找到南歌的屍首,我就不信她死了,你且好好活著,你虧欠的,她會自己來向你討要。”杜商的眼睛瞬間恢複些許的光采,韓文朗讓盛六將他攙著離開河道,向她道:“我們就此告辭,今日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初晴姑娘保重”。夜風一陣一陣得襲來,初晴看著天邊點點星宿,越看越多,忽然身後有人為她披上白色披風,道:“河風那麼涼,也不知道添衣裳?”她看著陳簡親切的麵容,他仍然會目若朗星的樣子,忽然覺得疲憊不堪,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幹一樣,靠在他身上:“你怎麼來了?”陳簡抱著她道:“若不是我來了,窈娘怎麼放心留下你一個人,別怕,有我在。”她“嗯”了一聲,呼吸沉重,她聽見他說“有我在”,失落的靈魂仿佛重新找到可以棲息的地方。陳簡感受到眼前這副滾燙的身體,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禁一縮,心疼道:“怎麼這麼燙,你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