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和尚咬咬牙,額頭不覺地生出兩粒豆大的汗珠來,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為了多省兩文錢,而不畏嚴寒風雪,翻山越嶺去到三十裏開外的另一個集市買米稱麵。
聽三隻手閑扯,一隻眼極不耐煩地轉過身去,還拋下一句話,“手兄,你不就喝了和尚幾場酒嗎?對他至於如此的苦口婆心嗎?”。
三隻手森森地瞧了一隻眼一眼,“平素裏賊和尚對你也不錯,你怎的一點不念及兄弟之情,你的心是鐵打的嗎?”。
“我……”,一隻眼一哽。
“我說兩位兄長這是做甚?”,隻要水蛇不在,賊和尚的心情就會很好,“麻不麻呀?眼兄一直不都這樣嗎?我和尚早已習慣了”。
“別說了,胭脂樓有動靜了”,一隻眼閃電般地掠向胡同口,翹首相望。
“在下上屋頂,去接應樹上的人”,三隻手不待自己的話落,也不待他人反應,人已如大鵬展翅而去。
“老子主攻客棧正門”,賊和尚的身手真的有一套,且看他揮手頓足間已彰顯不凡。
“切記把握好時辰點”,一隻眼一邊對賊和尚遙遙送話,一邊猛地扯下劍穗,光彩奪目的劍穗便靜悄悄地躺在了胡同口的牆根處。
完事,他還抬起腳有意識地在上麵踐踏了幾下,踐踏最後一腳時,客棧房頂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咕咚巨響。
這響聲,不誇張的去說,你便是站在客棧五百米外的任何地方,捂住耳朵也能夠聽得見。
既然你聽得見,那麼你就沒理由不往客棧頂上看。
胭脂樓,也別顧名思義了,簡單的說,它就是一座青樓,會發生什麼呢?無外乎是一些嫖客之間的爭寵奪愛糗事。
雖然這並非什麼大事,也不新鮮,但終究還是個事兒,所以大街上,負責巡邏的兵備們,能夠得到消息的基本都火速的趕了去。
落霞客棧四圈幾乎走空,這不奇怪,老百姓即便是再窮,也不會窮到連湊熱鬧的本性也蕩然無存。
閣樓上的譚秀林雖然談不上耳聰目健,可畢竟不是聾子瞎子,何況,西側地字號房那邊直接從房頂掉下來一個人,動靜之大……
但見他自床榻上一躍而起,伸頭窗外,臉上也隻帶有著那麼一點點的恐慌。
很顯然胭脂樓的情況極不正常。
“來人……”,他迅速地縮回頭,隨著他的話落,候鷹,候空便躥了出來。
“候鷹兄弟,你叫客棧外的縣衙兵備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來它個甕中捉鱉,候空兄弟,你獨自一人先去西側客房會會來人”譚秀林低聲吩咐,他一向對自己的智商很崇拜,也對禁軍的身手很放心。
“是,大人”,候鷹,候空各自領著命令而去。
譚秀林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這樣的一番交代布置後,他心中小小的恐慌已蕩然無存,換之的則是按耐不住的狂喜,“本欽差等的就是你們”。
還記得三隻手臨走時說的話嗎?在下去房頂,接應樹上的人,樹在哪呢?樹就在客棧一周圈兒,什麼樹種呢?當然是冬天不落葉的樹種。
否則,如何能藏人?
不過,聽譚秀林的語氣,他似乎早有布置,那麼你們是怎麼躲開他的眼線,上的樹?又如何在樹上隱蔽的呢?
你有此種疑問,我想大概是被我的話誤導了,三隻手上房頂接應,並不是在表示,樹上已經潛伏了人,如果樹上早有了人,客棧頂上也就不會再來一串咕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