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外是皇城,皇城外是京城,京城外是七八丈寬的護城河,具體有多深,沒人丈量過,但保證能淹死人,它緊鄰著最後一道城牆,叫外城郭。
京城也叫京都,是上古王朝經濟,文化,政權的樞紐所在地,就是說這個地方遙控著天下每一寸土地,這個地方上的人遙控著天下每一個人。
繁華程度自不消再著墨細描了,你隻需用眼看看,星空下的東西北三大夜市,便能夠一目了然。
此時,正是夜市初起之時,盡管很冷,但地麵上也已不缺人流湧動,東市,靠近京都府衙門,有一處簡陋的平民酒肆,禇遇正與一位同他年齡相仿的男人在吃飯閑聊。
那男子生的五大三粗,濃眉密須,一邊飲酒,一邊呷菜,更一邊說話,雖然忙的有點不亦樂乎,但坐姿還是板直的很,肩不動,腰不閃,看情形多半是軍旅出身,受過嚴格正規的訓練。
“不凡,你幾天沒吃飯了?”,禇遇盯著男子的吃相,有些驚訝地問道,顯然,兩人應該是老相識。
飯菜酒水,堵住嘴,礙著說話,可胡不凡還是不舍得停下,他騰出一隻手,伸出四個指頭。
“四……四天呐!慢點慢點,後麵還有的你吃”,禇遇看他滿嘴流油,不覺打了飽嗝,“你出了什麼事?搞的這般神秘?”。
胡不凡終於喝完最後一碗酒,也打了個飽嗝,他趕緊用食指碰嘴,示意禇遇小聲,“不能說,說了……”,他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上一拉。
禇遇的膽子本來就不大,聞言看手勢,臉不由得變了色,“到底是什麼事情,還關係到殺頭?”。
“我的士兵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
“不見了?幾百人全都不見了?”。
胡不凡點點頭。
“不見了,你還不去尋,跑到京城做甚?”。
“我找了,找見一個,他說我的三百士兵都在淮陰州”。
“淮陰州?”,褚遇撓撓頭,“我被你搞糊塗了,他們為何集體去淮陰州,作為軍人擅離防地,這是叛逃,是要殺頭的”。
“就是叛逃”。
“什麼?叛逃?等等,你別吃了,說清楚點,他們為何要集體叛逃?”,褚遇大驚。
“我哪裏曉得?”,胡不凡道。
“別吃了”,褚遇一伸手差點打翻他的米飯碗,壓細了聲音道,“你不曉得?你可記得你是他們的長官?”。
“是他們長官怎麼了?”。
“好好好,我們不糾結這個問題了”,褚遇擺擺手道,“我問你,你是不是逃兵?”。
胡不凡先是嘴籲頭搖,搖了一會竟然又大力的點頭。
禇遇急了,火了,由於提親被拒的事,他心情一直很差,“你到底是不是啊?”。
胡不凡哭喪著臉,環顧一下四周,“是……是……”。
“你……你好大的膽呐!你”,禇遇也看看四周,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擠出。
“不不不……”,胡不凡又連忙擺手,“我是說我原先不是,後來被他們連累,才列入了逃兵之列”。
“你簡直胡說八道”,由於憤怒,禇遇猛敲了一記桌麵,不防用力過大,招來一連串不鹹不淡的目光,“對不住,對不住了”,他趕忙作揖致歉,“老板,結賬”。
結完帳,禇遇領著胡不凡進入一條小巷,由於小巷幽深,無人多來,是故,麻油燈籠也隻安放了一盞。
禇遇在前麵引路,突然,他停住了腳,後麵的胡不凡沒注意,撞了過去,噗通,一下子把他撞到在地,還翻了個跟頭。
胡不凡趕緊將他扶起,禇遇揉著後腦勺,也沒多責怪他,“你打算怎麼辦?回家嗎?”。
“現如今哪敢回家呀!”胡不凡嘟囔著。
“你還真是個逃兵哪?”。
“不,我真的是被陷害的”。
“誰信呐!”,褚遇嘴一撇。
“遇哥你得信我呀!”,胡不凡一把抓住他,“從小到大,我可從來沒騙過你”。
“行行,我信你,說說你那三百兵是如何不見的”,褚遇瞪瞪他,“不許撒謊”。
“那一夜,我因公務出了軍營,待第三天早上返回營地時,軍帳裏已空無一人,不知所故,於是我便到上峰軍尉營詢探究竟,哪知半路遇到一個老兵友,他說,軍尉營將軍正在大發雷霆。
我問他,將軍為何大發雷霆,老兵友很驚訝,你還不知道嗎?你們整一個校尉營在沒有上峰指令的情況下集體離了防地三天不歸犯了死罪。
我急忙辯解,說校尉營無故離防,跟我沒關係,我並不知情,我要找將軍。
老兵友一把拉住我,說我是在犯渾,你說你不知情,有何證據,雖然你去而複返,但你要知道一個軍人,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別說是離哨三天,便是一刻那也是叛逃,也是死罪呀!”。
“不對呀!”,褚遇插嘴道,“你不是說你是因為公務離邊的嗎?你可以拿出公文給軍尉將軍一看哪!”。
“死我就死在這上麵了”,胡不凡重重的一拳打在石壁上,“我執行的是口令,並且那口令是我們校尉都統樊世傑下的,我說出去將軍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