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智者千慮,總有一失,我們盡量還是得做到知己知彼,在平王沉浸在高興的當中,宋光漢又不迭的補了一句。
就仿如,水下到底有沒有魚兒,在水麵上,是看不出來的,你得下鉤穿餌去試探一番。
就仿如,你想知道皇帝與陸箏公主究竟在想什麼,就必須剖開他們的胸腹,拿出他們的心,細細的觀察。
但,這似乎不太好實現,哎…!既然實現不了,那便任由他吧!反正他也不耽誤國之運轉。
國之運轉,便是每天發生一些很大,需要謹慎處理的事情,和一些極小,可以忽略不計,但又不能不發生的事件。
例如,遠在京城九百六十六裏開外的落雲縣,就發生了一件行為很小,影響不深的事情。
鮑磊,史放物兩個人販賣私鹽四簍。
好平淡的一句話。
的確是好平淡。
因為,對於私鹽的販賣值來說,一次性四簍的份額實在是小兒科,而對於私鹽的販賣組織而論,鮑史倆人也是名不見經傳,根本不值一提,提了也無人識得。
也正是因為販賣私鹽四簍是小兒科,鮑史二人名不見經傳,無人識得,落雲縣西門兵備首領範曉龍,在捕獲這樁案件時才會有這種想法。
他是這樣想的,偶爾有一兩個老百姓為生活所迫,壯著膽子販賣一點私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正常的就像早起沒睡醒必定要流眼淚打哈欠一樣,不值得大驚小怪,更不值得像捕獲了大案要案一般的去吹擂,上心。
隻有將範曉龍這種無所謂,如無事發生一樣的心情敘說清楚,我才能把接下來的事兒順理成章,自圓其說。
不信,你看,他隻遣派了兩個城門守衛押著鮑史二人,沿街向縣衙走去。
從西門到縣衙要穿過落雲縣最大,最輝煌的古建築——落霞客棧。
越過落霞客棧繼續往東走,有一條規模不大的街道,規模雖不大,但卻也不缺行人走動。
鮑史二人各自挑著一副擔子,被守衛一前一後夾在中間兒,鮑磊在想,守衛們是如何嗅出籮筐夾層裏有私鹽藏匿的?
他一邊想一邊走,步子肯定跟不齊,於是後麵一個守衛的鼻子,就撞到了他的竹扁擔上,沒有流血,可是很疼。
“娘的個蛋”,守衛捂著鼻子罵道,“你怎麼走的路?”罵著,還順勢踢出一腳。
這一腳,瘦弱的鮑磊哪裏經得起?隻見他腿腳一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肩上的擔子,擔子下的籮筐……
“起來”,守衛更火了,揚起了手中的刀。
“是,是,官……官爺”,鮑磊先抱頭,後掙紮著想站起來。
不知是等得不耐煩,還是脾氣原本就和發火的守衛一樣氣衝鬥牛,行走在前麵的守衛快速地奔過來,照鮑磊後背上就是一刀把子,“起來,再不起來,老子廢了你”,聲音溫順的像綿羊,如果不是親眼得見這廝在打人,我或許會以為他在跟鮑磊客氣。
吃痛,鮑磊哎吆了一聲……
就在這時,四下忽然亂哄哄起來,左右兩側一下衝出許多人,倉促間,兩個守衛無暇去分辨這些人是高矮胖瘦,是男是女。
隻緊著操家夥……
好幾個人,那至少說明得有三個以上,再加上鮑史二人,不用去數確切數量,隻看繚亂的身影,兩個城門守衛已經氣折。
所幸,這些人手裏沒有一件硬家夥,最硬的也就得算是拳頭了,沒錯,他們拿著拳頭衝了上來……
這場麵……,應該算得上群毆了吧?所以兩頭的行人,離老遠都開始紛紛調頭,跑的更遠些去駐觀,把個場子留的極為寬闊。
不過,這兩個守衛到底是經過風雨的人,盡管氣折了,但在老百姓眼中的形象他們得盡力地維護一下。
兩個守衛用的都是刀,國家配備的,鋒利的刀,他們各自追著一個人攆打,可被追的人,大概是功夫不濟的緣故,整個就是抱頭鼠竄,不作任何還擊。
守衛狂追猛攆間發覺不對,回過頭,瞧見餘下的賊人正要挑起擔子逃跑。
這兩個守衛趕緊返回來,去搶奪,可是一手捉刀一手拉扯,如何搶的過?
他們幹脆丟下刀,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個刁民隻是想要私鹽,不敢傷人。
你拉我拽,你拽我拉,於是,四隻籮筐翻了兩對兒,幾整包私鹽都散落在了地上,同時,也閃了兩個守衛一個趔趄,跌坐地上。
兩個守衛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大笑,刁民們抱著籮筐四下逃散,似乎沒有一個人發覺私鹽都已經不在籮筐裏了。
人贓,人贓,跑了人,隻剩下贓,到了縣衙不好解釋,兩個守衛倒是想追,可往哪追呢?還是算了吧!
他們一算了吧!範曉龍也隻得咬牙算了吧!
於是,整個落雲縣便也跟著都算了吧!反正大事不如化小,小事不如化了。
然而,天下之大,能發生大小事情的地方,也不單單隻落戶在落雲縣,京城也有…且還不止一件……
那麼我們先說第一件,第一件是中樞院要招募一名文記,其實這招募文記的事兒,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完全不必對外,於是,樞密大人張梁便主張,隨便在哪個衙門抽調或是內部推薦一個人來就是了。
再於是,他就向吏部尚書宋大人推薦了高福才。
高福才說起來還算是京都府人氏,家住在城西郊的郜亦縣凹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