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律法?放心,這隻是暫時的,一旦平王爺登了基,他自然會交還一方禁軍並立即整頓,重新部署京畿營,至於冒險……”,皇帝頓了頓,“還談不上吧!難道平王爺敢逼宮不成?”。
“這倒不會……”,和公公咧著沒牙的嘴笑了笑,“上古王朝眼看就是他的了,他幹嘛還要忤逆弑君,落個篡位奪權之名?”。
“公公說的對,平王爺斷然不敢,也不會,宮城鐵衛營是整個京師軍隊裏,裝備最精良的一支,乃是皇帝的專屬專配,遲早是要交付給他的。
朕今日今時交出,跟到禪位大典時再交出,沒什麼兩樣,隻不過是提前完成了我們的第一個計劃而已,況且,朕此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不錯……”,皇帝道“朕原以為,平王爺做人隻是謹慎,哪知今日一會,才發覺,他不但謹慎,而且還狡猾異常,朕把將士失蹤,那麼大的隱秘都坦言相告了,可他還是猜忌重重,朕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忍痛,將兵權提前相讓,以期去贏得他的信任”。
“不過……這樣也好,便如皇上所言,把宮城鐵衛營,這柄鋼刀提前插入平王爺的心髒,隻是可惜了阮將軍一員虎將”。
“他是鐵衛營的統領,跟隨朕多年,深受朕的器重,平王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用他,不過,朕相信,平王爺也不會加害於他的”。
和公公點點頭,眨巴眨巴老眼,“嗯!平王爺定肯會提拔一名心腹愛將去頂替阮虎城,而平王府裏這幾年,攢存了大量的高手,不知葉大俠能否脫穎而出,奪得統領一職”。
皇帝縮了縮脖子,又不自禁的裹了裹身上的金緞龍袍,仿佛空氣中流動的濃濃寒氣,已侵蝕到他的肺腑:
“宮城鐵衛營是整個後續計劃的核心部分,能不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尖刀,那就要看葉大俠的本事了”。
“皇上盡管寬心,葉大俠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老奴想定不會辜負重望”。
“希望如此吧!不過,葉大俠的能力的確是非常強,這多年他幫了平王爺不少的忙,尤其是在兩年前,冷水郡那一次,好像記得是,平王爺為了一個女人吧?”。
“是啊!皇上,那次葉大俠幾乎要將鎮台寺給掀翻,從那時起平王爺在民間的形象便一落千丈”。
皇帝哼哼笑了兩聲,“滅佛?虧葉大俠想得出來”。
平王爺是個閑人,下午的時間可以自由分配,但宋光漢不同,他是吃俸祿的朝廷命官,一切要按章循度,吏部尚書得回吏部衙門。
不過,打禦書房出來的時候,離午後上值還有一段時間,宋光漢想先回府裏一趟,對連三元之行,進行補救,於是二人一路同行。
同行時,他一再叮囑平王爺,若是有空多讓宮文正大人去平王府裏坐坐,熟絡熟絡彼此之間的感情。
平王爺連連額首稱是,和顏悅色的模樣一看就叫人喜歡,但,可惜這種狀態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就變了……
變得……打他身邊過,便是不經意的瞧上一眼,也能發現他毛孔裏,都透著心事,不用問,宋光漢也曉得,他又在質疑今日天掉餡餅之事。
“王爺,在想些什麼?”,宋光漢把這句話連說了三遍,方才將平王爺從心事裏給拽回現實。
“喔!沒什麼”。
宋光漢會信嗎?他當然不信,“皇上都這般掏心掏肺了,王爺還有何好生疑的?難不成王爺……對皇上……做過什麼?”。
“不不不……”,平王爺幾乎要跳起來了,“宋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
宋光漢一笑,“本官隻是笑談,王爺不要驚慌”。
“大人此話,真嚇煞本王了”,平王爺撫撫胸腹道,“要說沒什麼也是假的,削弱徐宰輔固然重要,可本王就是覺得,萬歲爺的最後一個套兒,萬一出半點紕漏,兜不住淮陰王的話,放其歸了山,日後,若再行收服,恐怕就不是一兵一卒的事情了”。
宋光漢道“那依王爺之意呢?”。
“連三元的計劃,依然不變,能殺盡量去殺,殺不了……那就想辦法,看死蓮蓉皇後”,平王爺兩眼忽然閃過一道厲光,同時也靈光一現,進芙蓉宮,似乎是她最好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