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文章?”。
“不錯,範老要利用陸鍔的死來個將計就計,再幫朕做兩件事”,李衍年一陣顫栗,他仿佛聽到了皇帝咬碎牙齒的聲音。
不過,皇帝將的是什麼計,就的是什麼計,兩件事又是什麼,他卻一塌糊塗。
但也不敢相問,“那,老臣還能幫皇上做些什麼”,他忽然很可憐起眼前的皇帝來。
“所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大人大張旗鼓地來見朕是第三次吧!”,皇帝不答反問道。
“是第三次”,李衍年搞不懂皇帝何以有此一問。
“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要幫朕的就是,記住朕的交待,即刻將消息傳出,但需萬分小心行事,然後在朕有限的生命裏完全消失”。
李衍年明白了,自己是陸鍔的嶽丈,這個時節在朝廷裏太過敏感,為了自己的姑爺能回京,在皇帝麵前上竄下跳三次已經足夠,再跳就會引起‘其人’的懷疑。
但突然聽聞“有限”二字,李衍年還是忍不住萬分震撼,噗通跪倒在地,“皇上……老臣不忍心哪……老臣還想……”。
“不消李大人再幫忙,需要幫忙,和公公自會找你,而眼前的事情,朕心中已有人選,愛卿快快起身吧!”,皇帝親手扶起他。
“謝皇上”,李衍年口裏在謝恩,但心裏卻在嘀咕,原來,堂堂禦丞大人,竟還不如一個老太監。
“那李大人便請回吧!”,皇帝道。
“老臣遵旨”,說完再次深深叩拜,轉身…
突然,皇帝叫住了他,“愛卿請留步”。
李衍年止步又轉身,“皇上還有何吩咐”。
吩咐倒沒有,皇帝隻是覺得,這個時候用人,應該坦誠,不應該讓被用的人,因處處不被信任,而心生芥蒂,怠懈情緒誤事。
有些事,有必要交代給李衍年。
於是,皇帝邊客氣地引李衍年落坐,邊開口道,“具體事宜,朕已交托給了和公公,但也應該讓愛卿知道,愛卿可曉得範老改變主意,召陸鍔進京的真實目的?”。
“真實目的,不就是釜底抽薪嗎?”。
“這隻是其一,其二……”,皇帝的眼,忽然射出一股精光,“是為了對付徐宰輔,也就是朕所說的將計就計”。
“對付徐宰輔?”,李衍年一驚,“皇上適才不是……”。
“朕是說過,徐宰輔殺不得,可並沒有說整不得,朕時日已不多,可能很多事情都已完不成,但……朕不甘心哪!”。
“皇上……”。
“李大人不必悲傷,這都是命數,所以,朕想在屈指可數的日子裏,盡量幫淮陰王清除一些障礙,而,徐宰輔首當其衝,可是,要清除他,不容易,他必須按照朕鋪就的路線走”。
“如何一個路線?”。
“淮陰州之行,必須有褚劍石擔當”。
“這是為何?”,李衍年皺了皺眉,但等了半晌皇帝也沒有吱聲回答,於是隻得自找了一個台階,“這……恐怕有點難吧?”。
這個問題皇帝回答了,微微一笑,“不難,朕已經有了主意,不過……”,他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李衍年壯著膽問道。
“不過,要打垮徐宰輔,靠一步棋,兩步棋是遠遠不夠力量的,要接二連三,一波接一波,而要達到這種效果,陸鍔一定要死的適宜,決不能在來京的途中一命嗚呼”。
李衍年聽得一頭霧水,“徐宰輔按皇上的意思搬請陸鍔回京,按常理,平王爺必定會在沿途埋伏,襲擊,這樣一來,豈不是萬事大吉,正合我意,何故再令陸鍔入京,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皇帝長歎一聲道,“這個便是範老的計中計……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貴都是在危險中求得的,為了徐宰輔朕願意一搏,隻要徐宰輔一倒台,就等於幫陸鍔插上了翅膀,剜掉了平王爺的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