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人的心(2 / 3)

她拿在手裏,蘸著吐沫,眉開眼笑一張一張的數,一遍兩遍……數完,又捧起貼在臉上,用鼻子嗅,同時兩腳還不住的亂蹦跳,那表情真叫一個醉,那表情如果讓慕容殤看到,他一定會說,真可愛。

哎呀!銀子,可愛的銀子,足有三十兩之多。

五月,慕容殤一百五十文,王若語兩百文,除去花銷,當月淨存兩百八十文。

六月,慕容殤一百五十文,王若語兩百二十文,出去花銷,當月淨存三百文。

七月,王若語不看票根了,臉也陰沉了下來,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一個月隻能掙來一兩半銀子,如何能養的起妻兒老小?還不如一個弱女子。

她歎息一聲,坐在了床沿,腦子裏竟然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兩個男人的影子來。

尤其是第一個,不曉得是怎麼搞的,煩躁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個人,也許是因為那碗熱茶,也許是因為他是個可憐的有錢人。

此人是冷水郡人,相貌算不得英偉,但一身的氣質卻是超然物外。

另一個叫風大升,三十掛零,樣貌醜陋,還滿嘴口臭,但人家有能耐,十多名護院裏獨得主家賞識,月錢聽說更是超過五百文。

連那最次的,燒火做飯的王老伯子,一個月的工錢都有三百文,可慕容殤……

王若語揉揉眼,輕歎一聲,哎!能怪慕容哥嗎?不能,便仿如自己,擁有著千古絕姿不也被命運淪落為一介糟糠平婦?

又仿如主家的千金,姿容……哪有什麼姿容啊!說白了就是一個女人,還是個能不能生孩子都兩可的女人而已,可人家愣是嫁給了鳳川縣衙的大捕頭為妻,你能奈何?都說同人還不同命,更遑論不同人了。

慕容殤雖然時運不濟,但好在還有些誌氣,為了那個名分也在不分晝夜的努力,盡管那個名分,遙不可及,他這般孜孜不倦也有些荒誕,如似鬧著玩,可好歹也是一種追求,同時孜孜不倦的勁頭,也是一種態度。

而,人生不可或缺的,不正是端正的態度和理性的追求嗎?回想起往日自己對他的種種抱怨,王若語湧現一股後悔與愧疚。

哎!不想了,馬上就要回家見我那可愛的兒子慕容昭了,嘻嘻……我得為他多買些好看的鞋子,漂亮的衣服……

啊!兒子,娘親,好想你呀!

風如刀,走在大街上,王若語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我有些納悶,伸出手一試,不會呀!風是有點寒,過年了嘛!但並不像刀子啊!

真冷,王若語又叫了一句,我忍不住看了看她,哦!霎時間明白了,原來她沒穿衣服,開個玩笑,她穿了,隻是穿的太少,太薄了而已。

為何這樣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穿成粽子出門不是不方便嗎?我又哦,又明白了。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可奇怪的是,熙來人往裏,沒有三五結群,七八相擁的,都是一男一女兩兩相望,成雙結對。

今天是什麼日子?王若語凝視著路人問自己,是牛郎會織女的日子?真是沒學問,沒見識,這麼冷的天,銀河都結了冰,即使牛郎千山萬水,跋涉而去,織女也不一定肯去會他。

其實,今天什麼日子也不是,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就是個普通的日子,忙了一天,牽著愛人的手出來逛逛街。

這樣普通的日子,你都沒過過,看來你的差事夠忙的,王若語的心,忽然像是被誰拿刀捅了一下,煢影相吊,顧盼自憐是一個女人該過的日子嗎?

她忽然懷念起兒子八個月前的日子,那段日子,慕容殤每天十二個時辰片刻不離,這才是女人一輩子需要的。

對,去尋我的慕容哥,名份能不能求得到,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何況,即便給他這一天兩天,他也未必能夠求得到,再何況,即便他求得到,那也將是個漫長,看不穿底的歲月。

漫長,看不穿底……我該怎樣去等待?感受著大街之上別人的溫馨,享受著自己的孤寂,王若語惆悵的情愫外又增添一份煩躁。

慕容殤這次幹的不是去年的差事,去年的主家,因為他來來回回像串門,死活不要他了。

重新尋的是一份貨倉搬運的差事,雖然月錢也不理想,但若是沒有方子幫忙,這不理想的差事,他可能也不易尋到。

慕容殤又是汗顏又是感激,並且還著重交待方子,幫忙之事,萬萬不可告於其妻王若語得知。

他為何這般交待,個中隱情,方子或許也略知一二,慕容殤畢竟是須發男兒,活在世上竟連一項養家糊口的下賤差事,也得由他人幫忙,若王若語知曉,當做何感想?

方子真名叫方領空,現任職於鳳川縣衙副捕頭,是慕容殤的把兄弟,這個把兄弟慕容殤原本不想要的,無奈方領空死纏亂打,非要結拜。

這有些耐人尋味呀!一個縣衙捕頭跟你結拜,你還不樂意,憑什麼?不憑什麼,慕容殤在心裏說,我有點高攀不起。

貨倉的位置離兩人的臨時住所不遠,隻隔著一條街。

說句實話,若不是日子過的艱難,又身份低賤,時時受人欺辱,王若語不會允許慕容殤天天放工後到“引弓門”舞刀弄槍,獨留自己大半夜的守著寂寞數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