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霽,三月的國都濕氣有些重,日光還算柔和,街道上陸陸續續開始有商販忙著擺攤,遠遠有家奴抬著轎子進過,
厚重的車輪“咕嚕咕嚕”地碾過青石板,伴隨著家奴的喘息聲,終在一座府邸門前停下,有侍從低眉掀開簾子,
等候轎中人下車,解靖緩緩從轎中下來,一身暗紅的官服將他襯得格外高大。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管家
恭敬地站在門口,吩咐人進去通報了一聲,待解靖進門後,才將門關上。解靖喜愛蘭花,因此府中盆栽多為蘭花,一眼
望去,格外醒目。得知解靖下朝回家,解夫人早早的就侯在了大廳,解家的6個子女也早早的起了,此刻正在用早餐。
二夫人蘭氏和三夫人陳氏居左,四夫人宛氏及兩個侍妾居右,見解靖回來了,便全都起了身恭敬地退在一邊。
解靖揮了揮手,眾人便又坐下,解家有規矩,凡解靖早朝回家,眾人便都要在廳堂等待。
解夫人端過一杯茶,喚了聲:“老爺。”便將茶遞了過去,解靖接過茶,掀了掀茶蓋,輕呷一口,說道:“阿嬌可在?”
“阿嬌在。”一粉衣女子答道,
“今日可有什麼打算?”
“稟父親,阿嬌早已與陳小姐,李小姐約好,今日去涼亭放風箏。”解阿嬌明媚的眸子咕嚕嚕一轉,有著掩不去的活潑與朝氣,
軟軟糯糯地答道。
“女孩子家家的,少往外跑,有時間在家學學女紅,讀讀書。”解靖皺了皺眉,繼而說道“早些回來,記得多帶幾個侍衛。”
“謝謝父親。”解阿嬌急急做了一揖,便退下。口氣裏是掩不住的興奮。
“權兒上前來。”
“是,父親。”一清秀男子慢慢走上前來,身著月牙袍,眉目間盡是雍容氣度,五官也是俊郎的緊,
“權兒,你今日隨我去左丞相府。”解靖滿意的看了看解權,這個他最中意的兒子。
解家四郎解權,三歲會讀《詩經》,5歲出口成章,8歲作《賦滄海暨島》,12歲可為身為禮部尚書的解靖出謀劃策。
真真神童也。
解靖的話一落,其他的子女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不過,解權隻是一笑帶過。
“臣淵可曾到?”解靖放下杯子問道。
“女兒在。”解臣淵著一件翠綠的束腰裙,在眾子女中並不是最顯眼的,論姿容,解阿嬌比她更勝一籌,論身段,
解清苑比她更為窈窕,她的五官並不是最美,然解臣淵眉宇間有一種女子沒有的氣質,溫潤如山間的翠竹,靜若處子
不言時,泠泠如玉,解臣淵的眼睛不似尋常女子的杏眸,而是極為狹長,眸色深邃,眼角微微上挑,笑時,如雲霧散開,
仿佛拂曉晨星一般,卻無半分媚意。
此時,她將發搞搞用簪子束起,於晨光之中,仿若皎皎翠柳,翩翩之態,令人心怡,解靖也極為喜愛他這個三女兒。
“淵兒,今日可有什麼打算?”
“上午,而準備將剩下的《兵家十二策》讀完,下午,兒還有半幅刺繡未完成,”解臣淵答道。
“我兒乖巧,為父書房中有幾本好書,下午交叫徐管家給你送去。”說罷,解靖頗為開心的對解臣淵點了點頭。
“若無事,就先散了吧。阿蓉留下,其餘人退下吧。”
一襲鵝黃的解子蓉退在一邊,屈於人陸陸續續的走出大廳,各自張羅自己的事去了。解子蓉乃三夫人之女,模樣甚佳,身子柔弱,行若扶柳,有梨花帶雨之態,隻是過於膽小,有些拘謹。、
解子蓉見隻有她一人,有些慌張,解靖神色緩和地看了她一眼,盡量放柔了聲音,喚她上前,
“阿蓉,不要緊張。”解靖輕呷了一口茶,“阿蓉,你覺得兵部尚書之次子如何?”
解子蓉的臉“刷”的一下慘白無比,唯唯諾諾道“女兒不知,未曾與君相識”
解靖點了點頭,“我與兵部尚書尚交好,他的次子連朔品貌在諸多公子中屬上等,明日你與他見一見吧,至於地點,
明日我已交代朱管家為你布好馬車。”解靖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麵,“無事,就退下吧。”
解子蓉的身子搖搖欲墜,攥著手巾的指骨泛出瑩瑩的白色,她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瓣,半晌道:“是,女兒退下。”
待解靖和解權離去已是晌午,雲也散去了一大半,解臣淵捧了一本書靜靜地坐在窗邊,菁苑內很靜,隻剩下輕微的
翻書的聲音,偶爾有鳥啼聲匆匆掠過,但這絲毫沒有擾了解臣淵半分興致。
片刻後,有“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解臣淵慵懶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