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
“媽,我都多大了,還能想不開投河不成?沒事的,媽,就是我的導師黃教授生病了,我有些難過。”
“噢?你的老師病了……那咱……咱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不行明天媽去同學那借個麅子,你給你老師帶去,那個大補……”
“哈哈,行了,媽,我才從帝都回事,哪去這麼快就回去呀?再說,老師的病也不重,隻是風寒,媽,等過段時間我的工作穩定了,我再去看望他。”
“噢……”
曾豔青還想說什麼,可看到兒子臉上陽光般笑容,也就沒在言語,順從的被兒子摟著回到了家中。隻是,吳戈臉上那清晰的淚痕卻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絲陰影。
從小拉扯大的兒子,還能有人比母親更了解他的嗎?曾豔青其實很清楚,兒子有心事,今天的事兒,也並不是像他所講的那麼簡單。
但兒子已經大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並不能幫上他什麼,這個世界,終究是男人的世界,就像當年的那個男人。
回到家中後,吳戈說要去鎮一趟,曾豔青沒有攔他,隻是在兒子出了門後,小心翼翼的在櫃子的最底層,掏出了一張老舊的照片,看著年輕時的自己,和她身邊那個雖年近中年但仍很是帥氣的男子,默默的流下了淚。
“興安,你在哪裏呀?你還記得我嗎?記得在西風渡這個你自己命名的地方,你還有個兒子嗎?”
……
蹬著一輛同樣老舊的自行車,過了中午,吳戈才來到了荒山鎮。還好,能趕得上回縣裏的那輛紅色中巴發車的時間。
他打算再去紅河灘轉轉,看看能不能找找別的門路。能在求學時期,便在校園內和同學一起創建了小吃快餐店的吳戈,當然不是隻會怨天尤人、坐以待斃之輩。
經曆最初的迷茫,還有在大梁河邊的那痛發泄,他已經重新調整好了的心態,以一種更低的姿態去麵對自己回家求職的事情。
“萬事開頭難,任何一項創業之初,都是百事艱難。入仕之路更是如此,我不會遇到一點點挫折就退縮的,我相信,家鄉是需要我這樣的人才的,我現在隻不過欠缺一個機會,一個走入縣委、縣政府領導眼中的機會!”
獨自靠坐在中巴車最後邊的大座上,沒了行李一身輕的吳戈喃喃自語著,“說不得,這次還真得去麻煩鍾離晴了!”
想起自己剛回來時,為了擺脫胡大海的糾纏,他還胡謅說鍾離晴是他的未婚妻,便有些好笑。
“希望胡大海不是個大嘴巴,沒有揭穿我的謊言。否則,還真不敢去見鍾離晴了!”
無聊的等了好一會,中巴車終於在一片嘈雜聲中緩緩開動了。這個年代的荒山鎮人,大多都很粗曠。車上吵吵嚷嚷的,根本就沒有人會在乎什麼噪音之類的。他們大聲的聊著生意、聊著孩子甚至是聊著女人。
吳戈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聽了一陣,可聽來聽去,也沒有聽到能引起他興趣的事,索性將頭轉向了窗外。
中巴車粗喘著,顛簸著,在漫無邊際的紅土地上緩慢的行駛著。
吳戈也由發呆,慢慢將自己的心神轉移到了思索,思索如何才能讓這片貧瘠的土地富裕起來。
在大學課堂上學到的那些經濟學知識,對於荒山鎮,甚至是對紅河灘縣來說,都有些太過於遙遠。那些高大上的專業術語,在紅土地上,可以說是毫無施展之地。
你能指望著連吃飽飯都是問題的荒山鎮能有什麼工業嗎?你能指望著連鐵路和高速都不通的紅河灘縣能搞起什麼經濟園區嗎?
重工業需要資源,需要國家的投資;而輕工業則需要農副產品的支持。
而荒山鎮有什麼?
什麼樣的項目才能適合這片紅土地呢?
突然,身旁的那位老山客腳下的幾隻野兔和山雞引起了吳戈的注意。
“大叔,你這些野味都是你自己獵來的?”
“是呀!咱荒山鎮這窮地方,也沒有什麼別的,隻有這野兔山雞的滿山跑,農閑時,我就靠著祖上傳下來的捕獵法子,套點兔子、雞的,拿到縣裏換點錢!唉,俺家裏那小子讀中學了,成績還不錯,也愛念書,我就隻有想著法給他湊點學費了!”
“噢……”
吳戈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老山客滿是褶皺和老繭的手,看起來就如百年老樹的皮一般,有些刺眼。但他的話,卻讓吳戈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貧瘠的荒山鎮,發展重工業行不通,開拓輕工業又缺乏支持,那麼……旅遊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