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這幾天因龐大壓力帶來的頹喪跟退縮的想法突然消失了,是啊,最起碼,自己並沒有成為孤家寡人,那麼,還有什麼可懼怕的呢?充其量能壞到哪裏去?難道不進京,就不能證明我李文彬這輩子是一個成功的人了嗎?不見得吧!既然這樣,那就放開所有的顧慮,做回最真實的自己吧,至於最後的結局,套用一句趙慎三的話來講,是“但盡人事,各憑天命”罷了。
“切!”
李文彬心裏雖然無盡的感恩上天賜給他這麼幾個真心對他的人,臉上卻一臉的不屑,嗤之以鼻的說道:“瞧瞧你們一個個的出息吧,我不就是一過性心肌缺血麼,剛大夫說了,大街上過去十個人,最起碼六個人都經曆過同樣的毛病,這麼普通的症狀,至於你們一個個哭鼻子麼?趙慎三,你打量你縮在你老子後頭我就看不見你流貓尿了?真讓我看不上。”
盧博文沒好氣的說道:“好嘛好嘛,我們沒出息好了吧?既然是這麼普通的症狀,你怎麼不學學人家,好端端在大街上走呀,為什麼要躺下來?還有臉怪孩子,若不是他們倆機靈,你暈倒在辦公室裏,早就被魏景山先大呼小叫昭告天下,然後再把你送進京城醫院強製治療了,到時候看你還有力氣說嘴!”
李文彬被搶白一頓也沒有生氣,好似這場病讓他的壞心情跟壞脾氣都隨之消散了一樣,笑眯眯說道:“我可沒有怪他倆的意思,你這個人真沒趣,人家生病了還不許嘚瑟一下,非得拆穿了,顯得你比我聰明是吧?真沒勁!”
沒想到李文彬居然耍賴,這可把盧博文都氣笑了,看著李文彬老頑童般的笑臉,無可奈何的搖頭歎息,趙慎三此刻已經控製住了情緒,看到喬遠征出來說醫生說了,帶些藥回去是可以的,他就說道:“李伯伯,既然已經這麼晚了,就不要直接從醫院回家了,讓我媽給嬸嬸打個電話,讓您的司機接她直接去般若堂等著咱們回去一起吃飯,等下您跟嬸嬸從般若堂回家的話,應該比較不會引人矚目。”
李文彬手一擺說道:“不管不管,以後我心寬體胖,你們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吧,這樣多好,省心省力,還能吃現成飯,何樂而不為。”
盧博文也很滿意這樣的安排,給靈煙打電話,讓她邀請李夫人過去做客,李夫人一聽李文彬他們等下一起回去,很開心的就讓司機送她過去了,這樣一來,也就合上了喬遠征跟趙慎三向辦公廳撒的謊言,任是誰也沒理由再去質疑李文彬的身體問題了。
趙慎三並沒有跟去般若堂吃飯,他已經耽誤了半天時間,特別是跟盧博文談話之後,更對結案時間有了緊迫感,把李文彬送到盧博文車上他就要走,喬遠征一看他不去也不去了,說自己也有事情要忙,於是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鄒天賜此刻被帶到控製點後,一直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以狂躁的狀態一直在大吼大叫的叫罵,被他罵的對象從河陽的王八蛋到落井下石的小人,最後又到吃了他的嘴卻不軟的領導,雖然都沒有提名,但是卻媽的十分難聽。
田秋爽給趙慎三打電話彙報了鄒天賜的狀態,還讓趙慎三從電話裏親耳聽到了鄒天賜的謾罵,當時,正好鄒天賜罵道:“媽的別以為老子是頭驢,卸了磨就可以殺了吃肉,逼急了老子,誰是誰的驢還不一定呢!”
趙慎三當時正在為李文彬憂心,直接囑咐田秋爽道:“不要阻止他,讓他盡情的罵,你們把他罵人的場麵全部記錄下來,一個字都別漏掉,錄音、錄像、筆錄全部上。”
鄒天賜也有精疲力盡的時候,他上躥下跳的鬧騰到下午六點鍾,看到窗外天色都暗了,他的力氣也蹦躂光了,就癱軟在床上裝死狗,讓他吃飯也不起來,哼哼唧唧說他頭疼難忍,必須去醫院檢查,否則一定會死,如果他在被紀檢部控製期間死掉了,紀檢部一定得替他償命,說完就快死了一般一聲長一聲短的輕唱。
田秋爽被他鬧騰的煩死了,索性讓照顧鄒天賜生活的同誌把飯菜收走,告訴鄒天賜他今晚死了也不怕,就怕鄒天賜死不了。
鄒天賜可能看這一招不靈了,終於安靜下來,躺了一會子覺得肚子咕咕叫,就要求吃飯,田秋爽冷笑著說吃飯都是有時間的,此刻早過了晚飯時間了,哪裏還有飯吃,還是等明天吧。
這一下鄒天賜又不幹了,引經據典的說紀檢工作條例明文規定,在對幹部進行“兩規”的時候,被查幹部的衣食住行是不能被克扣的,揚言如果不給他飯吃,他將會向董事處提出嚴重抗議,抗議紀檢部虐待被查幹部,讓趙慎三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