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政治家,必須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在無為的行動下下達到“大治”的效果,目前河陽的局麵必須要“穩”隻有“穩”才能保證過了年文化園的主題項目全部竣工,才能保證上級領導來檢查驗收的時候,她這個集團委一把手跟鄒天賜那個政府一把手,呈現在領導麵前的是親如一家、和衷共濟的大好局麵,而不是一人唱戲一人拆台,一方成功一方失敗的極端局麵,鄭焰紅相信,她做得到無為而治。
雖然說已經成功打破了鄒天賜的一統天下,建立了屬於她鄭焰紅的政治時代,但她很清醒的意識到現在,還不是破舊就立刻立新的時機,必須經過甚至是漫長時間的“穩”讓上上下下都從排斥到接受,再到默認,最後到習慣性的遵守她的“規則”那才是她大刀闊斧樹立她的個人觀點的時期,眼下河陽還處於百廢待興的建設階段,過早的表現出說一不二的強勢姿態來,無疑是給別人一個反過來“破”她鄭焰紅的理由,弄不好,前期的一切努力成果都會因此而白白葬送掉。
那麼,麵對鄒天賜的排斥、退縮、消極、抵製,該如何在“穩”這個大前提下成功扭轉呢?鄭焰紅沉默間揣摩透徹一切利弊,兩手揉著太陽穴,默默地思索著解決辦法。
付奕博剛才出去了,這會兒又走進來彙報道:“鄭主管,李富貴先生過來了,催問工程款。”
鄭焰紅說道:“剛剛魏總經理不是去銀行辦理了嗎?你告訴李先生讓他跟魏剛聯係就是了,來跟我說做什麼?”
“李先生說他想給您拜個年,您要是不見他我去回了他吧。”
付奕博說道。
鄭焰紅先是默許了,當付奕博要走出門的時候,她突然叫道:“小付,你讓李先生進來吧。”
李富貴居然並不見老,依舊是高高瘦瘦精神矍鑠的樣子,身穿一件卡其色的衝鋒衣款式的棉襖,下身一條非常鮮豔的藍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很時髦的牛皮翻毛高幫靴,倒像是比幾年前更加精神了,笑眯眯走進來說道:“鄭主管,怕過年的時候您忙,先來給您拜個早年,祝您跟趙經理新年行大運,步步高升,事事如意啊!”
鄭焰紅也熱情的說道:“謝謝吉言,謝謝吉言,也祝賀李老板明年財源滾滾,生意興隆啊!”
招呼李富貴坐下後,鄭焰紅說道:“李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一直拖到今天,才給你們發放款子,幸好剛剛辦好,若是讓你無法給工人們發工資,我這個主管可就罪孽大了,那些打工仔們,哪一個不是盤算著用著一年的血汗錢回家給老婆孩子交差的,若是不發,大家都不好受哦。”
李富貴點頭歎息道:“唉,難為鄭主管體察民情,知道那些出力漢子們的苦衷。我來見您並不是為了催款,因為魏總經理已經給我電話了,我知道款子下午能到位,我來真的隻是想給您誠心誠意拜個年的。也不是我當麵恭維您,像您這樣的領導,我李富貴當真是打心眼裏真佩服!”
鄭焰紅自嘲的笑了說道:“李先生說笑了,佩服我個啥啊,連款子都到今天才給你,不恨我就不錯了。”
“不,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李富貴嚴肅的說道:“現如今的領導們派工程拿提成都已經默定成規了,根本都不算違法,我們商家也都習以為常了,可您卻一分錢回扣不要,隻是囑咐我把這些錢都花在工程質量上,這一點就極少有人能夠做到啊!”
“嗬嗬,如果你說這個,我倒是不妄自菲薄了。對了李先生,鄒總經理一直沒有向你詢問工程進度嗎?”
鄭焰紅問道。
“問了的。”
李富貴深深地看著鄭焰紅說道:“鄒總經理前些天還讓魏總經理把我叫到他那裏,詳細詢問了工程的進度以及規劃情況,還問了我您對工程進度的要求是什麼。我都按照實情回答了。問到款子情況的時候,我一直在叫苦,可他卻笑眯眯說讓我莫著急,鄭主管一定不會讓我們過不去年的。我當時覺得納悶,就問他說這項目不是政府工程嗎,為什麼讓我找鄭主管要錢呢?鄒總經理冷笑著說鄭主管是‘大拿’,河陽集團一把抓,讓我盡管逼您要錢……”
說到這裏,李富貴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鄭主管,看起來……您是否需要提防一點?按理講我一個商人,原不必揣摩擔憂這個的,可是您對我的意義並不僅僅是一個主管,所以我就多嘴提醒您一句,希望您別覺得我是個挑撥是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