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山在電話裏笑了:“你小子,大半夜不睡瞎琢磨什麼呢,好端端給我道什麼歉?要道歉該給我妹妹道吧?”
“不,我是誠心誠意的。”
趙慎三說道:“當初你來勸我善待郭曉鵬,並指點我該如何麵對這個案子,當時我認為你是自己也牽涉此案,故意來危言聳聽阻止我徹查,維護你的既得利益的,所以很不服氣。我甚至還懷疑你借紅紅三十萬用於投資,後來給虎子買房子是故意把紅紅拉下水給你自己樹立擋風牆。還有後來你讓寧菊花配合我,是我自己自作聰明行為不檢點,卻又誤會寧菊花是受你指示故意給我下套。哥,我之所以給你道歉,是深切的體會到隻有自己人,才會毫不避諱的給我這種金玉良言,更體會到除了你,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此坦誠待我,生恐我不知道深淺把自己給毀了。你待我尚且如此,怎麼會做出陷紅紅與危險之中的事情呢?所以,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這番話說完,朱長山的戲謔口吻徹底消除了,他帶著由衷的欣慰說道:“小三,你能說出這番話,足以說明你是真明白了。記住,哥出道比你早,說句老俗話,過的橋都比你走的路多,你年輕氣盛的,做官的心正旺,有些事情是看不破的,提點你也是我這個大哥也罷,大舅哥也罷應該盡的義務,你不明白也由的你,明白了也算我一番苦心沒有白費。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安心睡你的覺吧。”
趙慎三笑了說道:“謝謝哥寬宏大量。”
掛了電話,趙慎三又打了一個電話:“振林,明天你跟克軍同誌一起,隱秘調查一下雲都市礦產局局長朱長山的個人資產情況,特別是在銘刻文化上市公司發行股票前後那段時間的資金出入必須查清。”
陳年茅台酒看來真是好東西呀,非但沒有讓趙慎三頭腦發昏,反而格外的清醒,他隻覺得頭腦思考問題格外的敏銳,哪裏有半分睡意?再次撥出去一個電話:“元素嗎?我是趙慎三。嗯嗯,我知道,你父親的情況我一直最關注的,畢竟我們倆都是黎主管最信任的人嘛……嗯嗯,你別哭,你就是不求我,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黎主管也好幾次暗中囑咐我要關照你父親的。這樣吧,明天抽個時間我想見見你,有些情況咱們先溝通商議一下,我也好跟你父親通個氣,否則你們裏外說的情況不一致的話,最容易讓人抓住漏洞。唉,看你說的,我們倆都是一樣的人,唇亡齒寒啊,我怎麼能不管?行了行了,那明天見吧。”
亢奮的趙慎三走到陽台上,伸胳膊踢腿的活動了活動,又摸出手機打給了方天傲,約定了周末去廣川幫高部長妹夫禳治風水,這才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趙慎三在一個安靜的茶館見到了好久沒見過的趙元素,這個已經習慣了在父親羽翼下安享幸福的“孩子”在趙培亮出事後明顯的十分惶恐,他並沒有像有的人經曆巨變而迅速成熟,反而因為這件事越發的懦弱了,由此可見,趙培亮雖然自己是一個極其精明能幹的人,但在教育孩子這一方麵委實不怎麼樣,活生生用他的一手包辦把孩子的謀生能力給退化掉了,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看著威嚴日重的趙慎三,原本在鳳泉因李輝事件就對趙慎三畏懼萬分的趙元素,更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威壓,他瑟縮的、卑微的賠笑叫道:“趙總監,您辛苦了。”
趙慎三溫和的看著趙元素說道:“元素,此刻就咱們倆,隻要你願意,你還可以叫我趙叔叔。昨晚在電話裏說話不方便,其實我找你來,是因為我受黎主管托付,正在設法把你父親保出來,可是你可能也知道,在你父親被雙規的時候,不說你們家的固定資產了,單從他辦公室裏找出來的存單、卡、現金都有兩百萬之多,這些巨額財產的來源不交代清楚,就算我有天大的權力,也不敢把他放出來呀!我已經暗地跟你父親做過溝通,就是怕你跟你母親接受詢問的時候跟他說的不一致,這樣容易沒被紀檢部掌握的財產也暴露出來,故而,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坦誠的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我才能跟你父親通通氣,告訴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趙元素怯怯的看了看趙慎三,遲疑的說道:“趙……趙叔叔,我們家除了我爸媽存下的六十多萬存款,其餘的就是我跟我妻子和我父母各有一套房子,別的真的沒有了。當時紀檢部去我家了解情況的人了解到的也就是這些。”
趙慎三沒想到這個草包如此警惕,都“懷柔”到這份兒上了,他還是不肯說,就故意用了然一切的眼神看著趙元素,一笑說道:“元素啊,看來你還是信不過趙叔叔哇,你父親尚且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這孩子反倒對我如此戒備。別的不說,單銘刻文化上市公司發行的原始股,就不止區區六十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