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笑道:“嗬嗬嗬,李先生的觀點我讚同。要我說做生意就是得這樣子實實在在,咱們眼看著一隻雞下了蛋,再辛苦把雞蛋攢起來孵化,再眼看著一群小雞出生,再把小雞養成一群大雞,接著再孵化,這樣子心裏才踏實不是?可別像那些衙內小姐的,一出麵就想空手套白狼,看著一把成功就是盆滿缽滿,萬一失手一次被狼夾子夾住了,那可就掙了多少都沒福氣消受了。”
“趙總監用心良苦啊!”
李富貴歎息道:“從您出麵從白少入手,還帶上尊夫人苦口婆心勸退了白衙內,我就知道您是不願意咱們縣跟他們扯上過深的關係,怎奈……有些事是無法避免的,也隻不過是您讓它發生的晚一點罷了。”
趙慎三猛地轉過臉,跟鄭焰紅長期的夫妻生活讓他不自禁的被同化了許多喜好,就比如他在用極度懷疑的神態看人時,也跟鄭焰紅一摸一樣把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卻因為眼睛體積小了而分外的銳利,那光芒一瞬不瞬的釘在李富貴雙眸裏,慢慢的、一字字說道:“看來,李先生對我們的行蹤了解的很透徹啊,但不知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想把我們夫妻牽涉進去鬧起更大的動靜,還是你不希望我們把那對天潢貴胄弄出雲都?以我的看法,無論哪一種,似乎都不是現下麻煩滿身的李先生應該去關注的啊?能否賜教?”
李富貴沒有理會趙慎三的壓力跟譏諷,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麵對著寬闊的、被無數挖掘機弄得千瘡百孔的河麵蕭索的說道:“趙總監,通過這段時間的合作跟各種糾紛,您跟鄭總經理都是我真心敬佩的人,自然不會下作到跟蹤你們或者是探究你們的,我李富貴雖說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倒也不屑於成為沒有道德底線的小人。但……您信嗎?就算我不去探究,就偏偏有人願意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並不難猜,但我卻覺得累極了!真的,從心底透出來的那種厭倦跟疲乏,我甚至都覺得我帶著丫丫來到雲都,苦心策劃這麼一個局到底有什麼意義了,唉!眼看目的就要達到,但是我能夠最終得到什麼?除了讓丫丫額外的遭受了一番驚嚇跟更多的侮辱,甚至還超出了我的預測愛上了您,讓她遭遇了愛情又得不到愛情更加痛苦,我真的失去了一切成就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我苦心營造完這一切,卻沒想到還沒等到彩霞滿天,就過早的看到黑暗的降臨了,真的真的很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趙慎三越來越驚愕的看著李富貴,越來越覺得之前把這個人當成一個草包、老混蛋簡直是太幼稚了,可是他明白李富貴剛剛說的這番話有多麼重要,更明白除非李富貴想自己泄露底牌,他是問不出來的,居然就忍住一直不說話。
“我明白你用金佛寺的秘密驚走了白少他們,並不是真的怕他們在雲都惹出什麼禍端,而是把他們趕走便於另外的人出手治他們對嗎?”
李富貴更加語出驚人了。
趙慎三現在對自己的謀略已經很引以為傲了,他這兩天以絕對的控製力操縱一切成功趕走了白衙內跟黎姿,更私下跟白少溝通的時候,不為人知的暗示白少帆與其拿下無數的小項目惹人注目,還不如抓住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單位一舉成功,撈一票肥的就轉變經營模式,也省得留下把柄給人抓,白少帆深以為然,幾乎都把他當親哥哥了。
可是就連鄭焰紅都沒有看穿他這麼做的真正目的就是在幫助盧博文,把白少帆跟黎姿巧妙地趕到目標最大、實力最雄厚的南州機械廠去,隻要黎姿這隻幺蛾子在南州興風作浪,那麼盧博文就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她們成功,接下來……
但這個老頭子卻漫不經心的一眼點破了他的目的,這簡直太出乎趙慎三意料了,他甚至都不敢繼續在這個老人麵前保持他的倨傲了,瞠目結舌了一會子之後就很是心虛的模樣低聲問道:“是有如何?李先生是想幫慎三一把呢還是通報給他們?”
李富貴突然笑了,但那笑容卻讓人萌生不了任何的快樂,那是一種淒然的笑容:“哈哈哈,趙總監呀趙總監,你現在才發現我才是最難對付的一個人了對嗎?但是你的兩個假設都不成立,我既不幫你,也不通報。剛剛僅僅是我個人的推測,說了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