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起走進了靈煙的房間,這裏到處都彌散著靈煙留下的氣息,可是那個女人的蹤跡卻已經不見了。
不需要盧博文開口,鄭焰紅乖乖的走過來遞上了一個白色的信封,喃喃的說道:“爸爸,這是阿姨留給你的。”
盧博文剛剛一路上做出的回家的姿態其實也是自己給自己壯膽,此刻看到靈煙留下的書信,內心的恐懼就開始泛濫了,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那封信,隻是癡癡的盯著,好久才顫抖著手接了過來,卻連續抽了好幾次都沒有把信紙抽出來。
趙慎三看的不忍,伸手接了過去幫他抽出來打開了又遞了過去,然後一使眼色就帶著鄭焰紅走出去了。
盧博文閉上了眼靠在沙發上,惡狠狠的咒罵道:“靈煙你這個死女人,你要是敢丟下我走了,我饒不了你!”
努了好大的力,下了好大的決心,盧博文才睜開了眼睛,慢慢的把視線聚攏在那張紙上,這封信並不長,甚至稱不上一封信,也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隻是用娟秀的小字沒頭沒尾的寫著一首詞:“淚已盡,情已斷,不堪情傷,心身俱死。
回顧纏綿往事,不禁笑諷天地情,隻為一人獻身心,豈知纏綿盡,情緣亦皆盡。
譏笑不自量力凡塵身,情字無暇顧我,獨其身,獨其心,天地百年,一身獨在。
無親無牽無情,自得其樂,了無掛,不甘笑看塵世情,逝矣!”
靈煙寫給盧博文的信,居然就是這麼一首斷情詞!
當時作為旁觀者的鄭焰紅就是一字字的看著這首詞,好似在嘴裏嚼了一枚青橄欖,越是嚼越是覺得五味俱全,但各種的悲苦無奈與絕望又是那麼的催人肝腸,她不由得就看的淚流滿腮了。
而現在,更加身在事中的盧博文看起來,那種感受就更加讓他百味雜陳,痛不欲生了!
“隻為一人獻身心,豈知纏綿盡,情緣亦皆盡!”
盧博文低低的念著這幾個字,內心的痛楚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折磨著他,他喃喃的說道:“靈煙,靈煙,你這個癡女人也當真是命運多戕啊,好容易下定決心要委身於我,而我又好容易下定決心突破世俗的桎梏要了你,卻當真是一夕纏綿即成絕唱,還真是情字無暇顧你了啊!可是,你想沒想過,你滿腦子裝的都是我,就算是你有獨善其身的淩雲壯誌,能做到‘自得其樂,了無掛’嗎?哼,恐怕你是高估了你自己了吧!”
雖然內心有著那個女人對他癡愛到已經失去了她自己的程度的篤定,但盧博文的擔心跟痛苦依舊是無法言表的,畢竟,一個剛剛脫離了一輩子道德的約束,準備開始甜蜜的第二青春的他猛然間發現屬於他的那份愛情已經在他剛剛覺得重要到不亞於他生命的時候卻已經悄然不見了,那份失落豈是一個“痛”字了得?
盧博文猛地站了起來推開臥室的門,高聲叫道:“小三,紅紅,你們倆給老子滾進來!”
鄭焰紅跟趙慎三正在外麵的屋子裏悄聲商議該如何尋找靈煙,更加該如何安慰盧博文,聽到這聲火氣十足地喊叫,都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蹭過來了。誰知盧博文卻走了出來,冷冰冰質問道:“鄭焰紅,我們走的時候小三明明讓你過來陪你靈煙阿姨的,是什麼狗屁公事能讓你丟下她去上班?現在好了吧,你把你老子後半輩子的幸福都給弄丟了,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盧博文猛然間連名帶姓的稱呼鄭焰紅,以及他那犀利的、逼視著她的眼神,不由得讓鄭焰紅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結結巴巴的說道:“爸爸……您別這麼不講理好不好?阿姨……阿姨她是為了讓您過好下半輩子才忍痛離開的,事先……事先也沒任何預兆,我怎麼能夠猜到她會跑掉呢?大家……大家心裏都不好受,慢慢找就是了,您何必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呢?”
趙慎三無奈的看看盧博文又看看鄭焰紅,明白老的此刻乍一失去愛人心裏已經糊塗了,此刻當然是胡亂推卸責任,而小的心高氣傲慣了卻又不願意服輸,解釋的也很不成體統,就歎息一聲說道:“唉……爸爸,紅紅,你們倆就算是互相埋怨到天亮,阿姨不還是走了嗎?所以……”
誰知道盧博文卻極其不講道理的冷哼一聲打斷了趙慎三的勸解說道:“趙慎三,我知道你心疼我罵了鄭焰紅,可是你都知道心疼你的愛人,我的愛人被她弄丟了就不需要負責了嗎?好啊!你大可以繼續心疼她,但你如果是個男人就應該替她承擔責任,反正我不管,你們必須盡快幫我找回靈煙,否則的話……哼!”
盧博文說完,居然回身又進了臥室,非常大力的把門給關上了。
鄭焰紅更不服氣了,張嘴要叫門,趙慎三卻一把拉著她走出了靈煙的客廳,到了門外方才說道:“傻瓜蛋,你沒看爸爸這是在用激將法嗎?就算咱們看穿了,為了安慰他老人家也隻能裝糊塗吃了這個啞巴虧了,反正沒有靈煙阿姨爸爸的確無法快樂起來,所以就算他不把責任放在你身上,咱們不幫他找誰能幫他啊?趕緊走吧,讓他老人家在阿姨的屋子裏冷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