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把課本翻到31頁。』何尤傾用標準的英式腔調說出這句英語。教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翻書聲。半堂課下來,同學們才發覺何尤傾的過人之處,發音地道清晰,語法解析清楚,課文上的生動有趣,時不時說兩句題/外話,又很快被何尤傾拉回正題。連平時上英語課從來都不聽的那幾個『掛科專業戶』也不敢懈怠了,都認認真真地聽著何尤傾講課。何尤傾十分滿意這幅欣欣向榮的景象,心想她一個英國名校畢業的女海歸還能拿這群猴孩子沒辦法?
誰也沒有注意,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上,那個埋頭疊著紙飛機的男生。抬手,紙飛機離開手中,穩穩地飛向前方。
何尤傾拿起降落在講台中央的紙飛機,向著慕君尚的方向輕輕搖搖手中的紙飛機,微笑著說:『課堂上可不是回憶童年的時候。』滿室的同學都回頭看向教室最後一排那個靠窗的位置。
不理會眾人不解的神情,慕君尚死死地盯著何尤傾,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到什麼,又像是在等她做著什麼。漸漸的,轉過頭,麵向窗外。
何尤傾以為他受不了眾人的注視,拍拍手,又把眾人帶回到她的課堂上。眼角的餘光時不時不由自主的瞥向最後一排。
慕君尚看著窗外有些泛黃的樹冠,孤傲冷漠的身影讓人望而卻步,剛毅的側臉看不出一點情緒。沒有人看到,他眼底的淡淡憂傷。
辦公室裏,何尤傾看著慕君尚飛來的紙飛機,回想起慕君尚看她的眼神,仿佛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什麼呢?難道這架紙飛機有什麼秘密嗎?她拿起紙飛機,翻來覆去的尋找著,卻又小心翼翼,心底有個聲音在喊:小心點!弄壞就不得了了!何尤傾像是被雷劈到猛的一下就不動了。一架紙飛機而已,怎麼不得了了?像是跟誰賭氣似的,何尤傾隨便拉開一個離她最近的抽屜,把紙飛機扔了進去,然後『砰』的一聲狠狠的關上抽屜。何尤傾也不知道她在慌亂些什麼。
『哎呦!幹什麼呢你?嚇我一跳!』於文靜大叫一聲,她本來喝水喝的好好的,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得她把杯子裏的水都抖出來了,灑到桌子上不說,還灑到她新買的裙子上了。幸好隻是白開水,要不然晚上怎麼和親愛的約會啊?
『不好意思啦,於姐,剛剛沒注意。』何尤傾嘻笑著說。於文靜是和她一起考進諾普菲當老師的,由於諾普菲隻外招了兩名老師,所以分配她們兩個一間辦公室。兩天相處下來,何尤傾覺得於文靜為人挺好,還很熱情,在這舉目無親的s市裏,她是唯一一個讓何尤傾倍感親切的人,於文靜又大她兩歲,幹脆就叫她於姐了,也親近些。
『你哦!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怎麼還有暴力傾向呢?幸好是白開水,不然我可要你賠我裙子!』於文靜邊擦裙子邊說。
『哪有啊,在想事。』何尤傾幫忙拿紙擦掉桌子上的水。
『想心上人了?』於文靜打趣道。
『什麼啊,是慕君尚……』
『啊?!』
『聽我把話說完!是慕君尚在我的課上飛紙飛機。』何尤傾翻了翻白眼,受不了於文靜一驚一乍的。
『我還以為什麼呢,隻要沒把你轟出去就行。那小子,校長都拿他沒辦法,你能把他怎麼樣?就當看不見好了。』於文靜又重新倒了杯水,邊喝邊說。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看不見就真看不見呢?』何尤傾小聲說道,不知道是在問於文靜還是在問她自己。
『全諾普菲的人都可以,你怎麼就不可能了?』
『是嗎……』孤獨的黑色背影又閃現出腦海,何尤傾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童年……那樣孤獨的背影會有童年嗎?會有什麼樣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