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幹脆撂下這倆字,眼看他就要摔門,江小言忙撐住門板,用腳擠住,“是你!我知道是你!”
她的聲音又尖又厲,叫人聽了耳朵發麻,景晟華臉色刷地變了。
“江小言,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江小言紅著眼眶,卻沒流淚,眸子裏含隱著綿綿不盡的恨意,“景晟華,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那是你的事。”
輕飄飄說完這句,景晟華冷臉拍上了門,他好似一點也不在乎江小言是生是死。
江小言心中驟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悲痛,她突然再無力支撐這沉重的軀體,軟軟癱倒在門前......
但現實容不得她太多思量,醫院那邊不斷打來的電話讓她連休息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江天琪生命體征雖然終於穩定,但他自那天晚上睜開眼後,便一直陷入昏迷當中,反倒是江爸比他的情況還要好些。
而這些天來,江小言一直在尋找江媽的下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不論她怎麼打聽,都沒人知道她的消息,這樣一來,找人更是無從談起。
江小言隻覺得身心俱疲,她一麵要麵對奄奄一息的江天琪,一麵又要承受醫院不斷施加的催款的壓力,身無分文的她幾乎崩潰。
但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韓肖接到景晟華撤回的命令,由於催的太急,他隻來得及跟江小言匆匆打了一個招呼,便在一個靜寂的嚇人的午夜時分消失在了她的身旁......
眼睜睜看著韓肖離開,江小言頹然無力的靠牆滑到了地上,坐在冰涼的地麵上,久久,久久......
第二天,天慕陰沉著,正是要下大雪前的征兆。而這也是江小言在收到醫院催款警告的最後一天,如果再拿不出來相應的治療費用,她就必須要把江父和江天琪接走了......
她漫無目的的走出醫院,卻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雪,大片大片的開始降落,不一會兒,便將建築、街道和植物都變成了雪白雪白,行走在路上的江小言也儼然變成了雪白雪白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突然就沒了自我,單純為了養父母而活,為了天琪而活,再後來,便為了景晟華的存在而活,但卻從沒為自己活過。
生身父母是誰她早已記不清楚,印象最深的隻有無盡的爭執與吵鬧,依稀隻有在夢中,那不知是生命輪回還是今世經曆的夢中,那個叫‘安安’的小哥哥給過她為時不長的快樂與安寧。
這世上,誰都不曾考慮過她的想法,生活也不曾,尊嚴亦不曾......
江小言腳下行過的地方,不時有晶瑩的液體掉落下來凝結成冰又砸進雪中,形成一個極微小的坑洞,然而,誰都不會注意到這小小的坑洞,亦如被忽略的江小言的心情。
一步一步機械的向前挪著,等到了景晟華別墅時,天色已變暗淡下來,江小言也幾乎凍僵,來開門的保鏢認出是她,滿臉驚訝,卻也不多問,忙把她請了進去。
前來迎的常嬸被她凍的滿臉青色,連笑都扯不出來的僵硬模樣給嚇了一大跳,心疼的忙拿毯子、煮薑水,腳不離地,但這期間,卻始終不見景晟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