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快艇之上飛馳而去的江小言此時更是苦不堪言,她本也沒那麼著急的想要跑,可不知怎麼,在見到景晟華的霎那,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凶多吉少的未來似的。
遊艇在海上漸漸飄遠,直到再也看不到景晟華,江小言緊張的心情終於緩解,一直壓抑著呼吸的她大口大口的吞咽著迎麵而來的冷空氣,這氣味帶著海風獨有的鹹腥味,但卻讓她感到無比的快樂,這是自由的味道。
“糟糕!”
一聲驚呼打斷了江小言飄飄然的思緒,她聽出其中的驚慌,忙問道:“怎麼了?”
開遊艇的人驚恐地回望她,“沒有燃料了!”
“這怎麼可能!”江小言一驚,心跳漏了一拍。
開遊艇的人不答,他的眸子裏充滿絕望,“而且,遊艇漏了,沒有動力驅動,很快就會下沉。”
江小言慌忙向下看去,果然看到遊艇正慢慢的往海裏沒去.......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徹底離開.......”江小言苦笑著回憶景老爺子同她說過的第一句話,滿心無奈和淒惶。
開遊艇的那人是個很年輕的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相貌樸實,頭發發糟糟的,厚厚的嘴唇開合,正碎碎念叨著什麼,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一種極度悲觀的情緒裏去。
他不斷的試圖發動電機,卻總會在每一次失敗後變的更加惶惶然起來。
見他這副模樣,江小言不禁苦笑,“別弄了,燃料已經耗盡,你這樣是在做無用功。”
“萬一呢!”他嗓子尖利起來,隨即發覺自己太激動了,又低聲喃喃了一遍,“萬一呢......”
他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眼晴裏卻充滿絕望。
江小言輕輕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再一次的嚐試,她哽著嗓子不知道怎麼再勸說他,這人是一枚棄子,是她連累了他。
“別費力氣了,我們這次大概是凶多吉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她佯裝輕鬆的樣子問道。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江小言在生死存亡的時刻能這麼鎮定,他煩躁的抓抓頭,道:“我、我叫葛全兒。”
“葛全兒.......”江小言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忽而燦然一笑,“福壽兩全,忠孝兩全,真是個好名字。”
葛全兒似乎被她的笑容閃到,驚愕地半張著嘴看著冷靜如她,忽然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害怕了。
瀕死,江小言反倒從容了,她笑著同葛全兒聊了起來,問他家裏的事,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問他每個月工資多少.......
兩人聊的很嗨,一點兒也注意或者說刻意遺忘了逐漸下沉的遊艇,但海水卻不會隨著他們的若無其事而變的無其事,滲漏越來越快,湧進的海水儼然變成了濟南的趵突泉。
海水漸漸沒過腳踝,江小言笑嘻嘻地衝他伸出手,“葛全兒,別忘記我叫江小言,黃泉路上咱們作個伴兒,就不會孤零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