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香嫋嫋,珠簾低垂。
慕容嘉卉眉頭微蹙,倚桌而立,蔥白的右手執筆在宣紙上來回跳躍。
不過片刻,一幅春日玉蘭已躍然紙上,慕容嘉卉擱下筆,勾了勾唇,轉頭看向默默侯在一邊的貼身侍女綠兒淡淡問道:“湯好了麼?”
“回郡主的話,湯已經熬好,正煨著,您現在可是要喝?”
嘉卉沒有開口,隻是將視線投向了窗外,有些出神。
不知不覺在這五皇子府生活已經一個多月。
“夜深了,郡主您還是早些休息為好!”綠兒拿了一件瑩白色的衣衫披在慕容嘉身上,規勸道。
慕容嘉卉看了綠兒一眼,略頜首,走向一邊兒的軟塌。
隻是攏了攏身上的白色玉蘭褂子,嘉卉就明顯感覺到身上瘙癢。
又是這種感覺!
自從到了芮城之後,她總是間歇性地覺得身上奇癢無比,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紅疹,這裏頭真是透著古怪。
綠兒注意到了慕容嘉卉細微的麵部變化,快速將那幅春日玉蘭壓好,擔憂地問道:“郡主,可是身上又癢了……”
“這五皇子府的婢女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敢偷喝郡主的紅棗湯!氣死我了……這到底是東寧國太窮了,還是五皇子府揭不開鍋了……”
慕容嘉卉和綠兒相繼抬頭,就看見文兒雙手捧著托盤,腳步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到了麵前。
綠兒接了文兒手裏的托盤放到幾案上,低聲責怪:“一驚一乍的,紅棗湯又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哪個人會偷著喝。”
“怎麼會沒人,我親眼看見丫穗那蹄子偷喝。”
嘉卉一聽,她見過丫穗,那是一個精靈的丫頭,腦子閃過一個念頭,低聲道:“文兒,你過來,你可看仔細了?”
“千真萬確!”
綠兒還要說些什麼,嘉卉卻是擺了擺手,兀自陷入了沉思。
偷喝湯?不會這麼簡單!丫穗是皇子府的家生子丫鬟,一個紅豆湯犯不著讓她這樣垂涎。
慕容嘉卉看了一眼幾案上的紅棗湯,眼神當即就沉了幾分。
片刻之後,她心中已有幾分猜想,莞爾一笑,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綠兒,明天你用紅棗湯和麵,做些糕點,然後讓丫穗到我這裏兒來,我們可得好好犒勞她一番。”
……
第二日,丫穗站在慕容嘉卉對麵,雙手微微有些顫抖,腦袋半垂,不敢直視慕容嘉卉。
嘉卉將毛筆擱到托盤上,抬頭看了一眼丫穗,柔聲笑道:“丫穗,你是這府上的家生子,家裏可還有什麼人?”
“回……回側妃的話,奴……奴婢家中還……還有哥……哥嫂嫂……”她不自覺地說話就是結巴,舌頭就和上了套一樣。
“別害怕,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的。”嘉卉依舊麵帶笑容,柳葉眉微彎,起身親自端了那盤雲片糕走到丫穗身邊:“你來我這院子也有些日子了,這盤雲片糕可是綠兒的拿手活,嚐嚐。”
丫穗心中大怕,雙腿發軟,直接跪在嘉卉身邊:“奴……奴婢不敢。”
“這是我給你的,什麼敢不敢的,快起來,你十六了是吧?和我們綠兒一樣的年齡,比我還年長一歲!按理說我還應當叫你姐姐呢,快來嚐嚐,看看綠兒的手藝如何!這可是我們南酈的特產喲!”說著嘉卉還俏皮一笑,和方才坐在太師椅上安靜作畫的女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