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楚落月輕輕的替許家豪擦拭著手和臉,動作溫柔。如今這一轉眼一個星期就過去了,在沈行風積極的調理下許家豪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暫時的控製,偶爾他也會有蘇醒過來的跡象,不過隻是和楚落月輕聲交代幾句,卻又疲憊的昏睡過去。不過好在他現在醒著的時候要比睡著的時候要多了很多。
楚落月轉頭擰幹手中的濕毛巾,如今楚落月已經不敢再讓任何人下人去接近許家豪,一切都是楚落月自己在照顧打理。動作溫柔的為許家豪擦著臉,眼淚卻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才不過是一個月而已,他就已經消瘦的不成了樣子,臉頰兩側的顴骨已經凸顯出了出來,臉頰已經完全的坍塌下去,眼窩深深的凹陷,眼皮也垂了下來,可是即便如此,卻覺得那雙眼睛變得尤為的突出,這哪裏還是那個天庭飽滿,滿麵紅光的許家豪,此時在楚落月麵前像極了風中殘燭的老人,從來沒想過,人竟然可以瘦到這麼可怕的程度。
“丫頭,辛苦你了……”許家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沙啞的聲音猶如金屬碰撞一般的刺耳幹澀,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想堵住耳朵。
“叔,你醒了?”看見許家豪蘇醒,楚落月連忙擦幹了自己的眼淚,將床搖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轉頭將身後的粥拿了過來,用勺子輕輕舀出了一點放在嘴邊吹冷方才遞道了許家豪的嘴邊,“這是我剛煮好的粥,想著你能醒過來喝一點,嗬嗬,叔你醒的還真是時候呢……”楚落月的聲音哽咽的不行,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礙於手中拿著粥不好擦拭,淚水順著眼角流到了嘴中,苦苦的,澀澀的。
“別哭了……”看著楚落月滿是淚光的模樣,輕聲的歎了口氣,瘦骨嶙峋的手為楚落月擦拭著淚水,本來是一個小動作,可是放在許家豪的身上卻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力氣。暗黃皮膚將他的骨節緊緊包裹在裏麵,每根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許家豪搖頭苦笑,他曾經想過自己幾百種的死法,或是死於仇家的槍下,或是死於意外,再或者是死於別的什麼,可是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終究有一天會臥床不起,看著自己的兒女都在床前侍候著,自己卻無能為力。在這一刻,許家豪真的是覺得自己老了,真的老了,心裏不禁有些感歎,不管當年是怎樣的意氣風發,可是如今卻抵擋不過病魔,他這個樣子還真是狼狽。
“我隻是高興,叔再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吸了吸鼻子,在他的麵前她永遠都像個孩子一樣。將自己所有的弱點和無助全都展現在他的麵前。
“傻孩子,叔這不是醒了嗎。”就在他們回來的前幾天,許家豪的病情突然加重,幾乎一整天都處在昏迷的狀態,流食都喂不進去,那幾天許家豪一直靠著輸液才勉強撐到現在,這幾天病情雖然好轉,但是依舊沒什麼胃口進食,有時候也隻是喝喝水罷了。現在一吃東西,自己的胃卻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為了不讓楚落月擔心,許家豪強壓製住自己湧上來的那股惡心的感覺,硬是將這一碗粥都喝了個幹淨。
“叔,你才剛醒過來,胃裏幾天都沒有進食,一旦吃點東西必然會有些不舒服,等一下就好了。”看著碗中的粥已經見了底,楚落月將碗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順手取來了毛巾提許家豪擦著嘴角,“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剛剛才將自己的情緒控製住,眼下又紅了眼圈。
“傻丫頭,總哭什麼,我不是還沒死,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不遲,再說,我還沒看到你和思凡結婚,我怎麼能死呢。”將這些話一股氣的說完,許家豪早已經累的氣喘籲籲。說出的每個字仿佛都用了自己畢生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