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人的樂,竟讓洛月在不知覺之中又趴在繞梁上睡著了,待醒來已是深夜了。身上多了一件寬大的白袍,看來是父親披上的吧。門依舊是敞開的,不必擔心會有陌生人闖進來,因為他們住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其他人,也不有人找到。
剛睡醒了的洛月眼迷離著,嘴角上是還未幹的口水,抬頭望向黑幕上的月。好像月餅,好想吃。畢竟洛月隻有五歲,吃吃本來就是該屬於她的愛好。洛月左手抬起抓住了白袍的領口,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知明日父親發現了會怎樣,但隻要別像母親就行了。
洛月從坐墊上一個柔軟站了起來,徑直朝廚房走去。出了房門,月亮看的更清楚了,洛月像著了魔一樣盯著月看,眸子稍顯無神,一個不留心,竟撞上了園中的槐樹。洛月突然感到全身無力,頭暈的厲害。明明隻是輕輕的撞了一下,怎會······身體順著槐樹向下滑去,迷糊中洛月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隻是,月夜下洛月的影子依舊存在,顯得有些詭異、殘破。
疼痛的感覺又一次傳來,洛月猛地睜開雙眸,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處異地。周圍是一片黑暗,唯獨自己身下是一潭碧波,潭水的綠著實駭人,雖然好看,卻散發著濃烈的危險,而且居然可以躺在水上,太詭異了。洛月想躲開,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
忽而,耳邊傳來一陣琴音,和母親的韻味相似,但卻可以肯定不是。這種調子洛月感覺極為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猛地,一段高潮獨留有洛月的風格,這是她彈的樂!震驚、害怕以及疑惑是此時她僅有的情緒,腦中一片空白。
“我不害怕。”洛月鼓舞著自己,可是身體的顫抖出賣了她。洛月討厭這樣的自己,從小好強的她容不得一絲懦弱,可自己此時竟如此膽小怕事。即使自己是多麼想鎮靜,周圍危險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好累,洛月堅持不住了,便又倒頭栽在了碧波上。
琴聲依舊繼續著,不知過了多久,危險的氣息順著一陣波瀾的音調沉浮到了潭水下。虛弱的身體一點一點複蘇,洛月重又睜開雙眼。由於沒有壓迫,身體可以動,但是虛弱像是把枷鎖,牽製住了洛月。聰明如她,自知過度掙紮隻會消耗體力,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潭上休息。洛月此時恢複了鎮靜,雖然臉是娃娃臉,還躺著鼻涕,可是從容的神情就像是位老者,深沉、寧靜。若是換了其他五歲孩童準被嚇壞了,那還有洛月的自在。
剛剛恢複了些體力,不禁一瞥,洛月又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潭水下,突如其來的一雙銀色的眸子無目的地漂流著,但是洛月能感覺到那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身體不由一緊,失了魂地盯著那雙銀色看。
“好像月亮。”不禁意間話語脫口而出。無意識的話,驚醒了洛月,月亮是淡黃色,而它是銀色,為什麼我會把它比作月亮,洛月問著自己,卻無法得到答案。
“哢······”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洛月毫無預警地沉向潭下沉去。不擅長水性的洛月似乎隨時要窒息了,那雙眼眸此時卻與她對視,洛月下意識地去護住了那雙眼睛,將它放在自己的懷中小心地護著。不過,不久之後,洛月還是暈了。一天暈三次,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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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畫麵,在腦中如放戲一般放映著。有很多血腥的畫麵、殘忍的刑罰、遍地的死屍,星碎的舞步、血紅的扇子、吊著鈴鐺的白綾,甜美的笑、單純的問題、不假思索的話語,開心、悲痛、害怕。這是誰的記憶,絕不是我的。眸子,難道是它的?還是這一切都隻是夢,可為何卻如此真實,眼睛也是,“夢中夢”也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洛月還處於昏迷中,但腦中依稀思考著這些問題。
半靠在樹上的透明漸漸恢複,洛月再一次睜開雙眼。看天色,似乎隻過了半個時辰。難道剛剛的真的隻是個夢嗎?可為什麼這麼真實、不可思議。搖了搖頭,遏製自己不要再想了,就當是一個夢吧。天上的月亮也不再讓人著魔了。洛月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捂著饑餓的肚子,奔向廚房。